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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我回来了。」路明非在她身边落座。
「怎么不坐我对面?」诺诺还是冷着张脸。
「因为我想离你更近一点嘛。」路明非嬉皮笑脸的又往她那边挤了挤。
「谁想离你近了?」诺诺伸手去推他,「你先说说看我为什么生气?」
「我猜不到……」路明非说,「师姐能不能给点提示?」
「今天。」
「今天什么?」
「今天你和谁聊天了?」
「额……」路明非挠挠眉毛,去望天花板,「早上和师兄聊了一会,然后……」
「然后呢?」诺诺玩味地说。
「然后我遇见了叶胜学长,话说好久都没看到他了来着,我和他一起吃了卷薄荷糖……」路明非试图蒙混过关。
「你跟他聊了什么?」诺诺毫不退让,步步紧逼。
「聊了些情感问题。」
「挤牙膏是吧?」诺诺眯起眼睛,嘴角露出危险的笑,「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就是我太笨了!」路明非突然认命似的大喊,「我看不清师姐你对我的感情!实在对不起!」
「嗯。」诺诺手拄着下巴,桌子底下的小脚勾着高跟鞋一晃一晃,「你知道我心里是什么想法吗?」
「师姐你是怎么知道的……」路明非耸着脖子问。
「说起来还得感谢你呢。」诺诺眼中金光一闪而过,「别岔开话题。」
「我这个人,嘴笨,脑子也笨……」路明非低声说。
「嗯,继续。」诺诺换了只手支着下巴。
「所以肯定让师姐你心里难受了。」
「嗯。」诺诺说,「我心里是很难受,摊上这么个男朋友。」
「我是想说……」路明非张了张嘴,「其实我真的很爱你,我怕你哪天对我没热情了,所以就……」
「这叫什么话?」诺诺偏着头看他,暗红色发丝如水泻,「那我难道不爱你了?」
「我能感受到你爱我,只是……」路明非低着头看脚尖。
「行,怪我没说清楚。」诺诺突然捏住他下巴,把他头扳正,「看着我。」
路明非乖乖地看着她眼睛。
「我爱你。」诺诺一字一顿地说,「懂了吗?我以前从来都没有爱过任何人,但我后来遇见你了。」
「热情有用吗?这东西,在我心里屁都不是。」诺诺扬着脸高傲地说,「我爱你就够了。」
「我知道了……」路明非很感动,「我就是有些,患得患失……」
「没什么好患得患失的。」诺诺转而拿起刀叉切牛排,语气轻松,「我这辈子除了你不会再爱上其他人,要是你哪天死了,我也陪你去死。」
「师姐……」路明非又很感动。
「您要的蛋糕。」服务生把一个银盘子端上桌来。
「我什么时候叫了蛋糕?」诺诺皱眉。
「是这位先生点的。」服务生伸手示意路明非出的主意,「他想给您一个惊喜,揭开盖子就可以看到他为您准备的礼物了。」
「嗯。」诺诺点头。
「两位,没有其他需要的话,那我就先退下了。」服务生微笑,离开前还偷偷向路明非比了个「OK」的手势。
「师姐快看看吧。」他说。
「神神秘秘的。」诺诺都哝,她慢慢揭开餐盘上面的盖子。
先是一阵白雾突然涌了出来,像是用了液氮后的效果,直到盖子被完揭开,白雾散尽后,她看到了蛋糕上面用凋花点缀的一首小诗,字迹娟秀。
「花的种子在天空中四散,
在黑暗中恣意盛开,
紫色的太阳般的蒲公英,
下坠的青色吊篮,
红色和金色交织成的玫瑰,
白色的大丽菊……
2009年10月的那个晚上我陪着你看花束零落在风和时间的缝隙里,
很多年后花香的丝缕残留在日记深处。」
「这是……」诺诺有些呆住了。
「StarsandFloers」
路明非牵起她的手,「我们一起在山顶看星星的那个夜晚。」
「师姐,你知道吗?」他轻声说,「我至今为止也依然记
得那个18岁的晚上,我的世界是黑色的。」
「很多嘈杂的声音很多凌乱的身影,只是没有光,但你推开门走进来的时候,披散着一头长发,于是那些嘈杂的声音凌乱的身影都不见了,我只能看见你,也只剩下你。」
「现在想来,那并不是改变了一个衰仔人生的光,而是融化了我整个世界的火焰。」
「今天是什么情感交流会么……」诺诺笑着说,眼泪却不可抑制地淌下来。
「真该死,我妆都哭花了。」她用指尖不断抹去眼泪。
「师姐,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路明非搂住女孩的肩膀,「我或许有时候会很笨,有时候会很榆木脑袋,有时候会患得患失,有时候会不小心让你难受……」
「但我永远爱你。」
「干嘛突然这么扇情……」诺诺发现眼泪怎么擦也擦不干净,干脆就不擦了,像只猫一样靠在路明非怀里。
「我这个人,很自私,很任性,很爱瞎玩,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一天到晚都是疯疯癫癫的。」她扳着手指头数,「有时候也会让你感觉不到热情。」
「即使如此,你还是愿意爱我吗?」她仰起脸问路明非,银色四叶草耳坠闪烁出耀眼的光。
「至死不渝。」路明非说,然后对着女孩的唇吻下去。
……
……
路明非拿餐巾擦了擦嘴站了起来,诺诺从旁边的椅子上提起她的包。
「师姐你还有没有时间?我们出去熘达一圈换换气。」路明非问。
「好啊。」诺诺说,走路有点摇摇晃晃,她独自喝了半瓶威士忌,「我今晚本来就没事,为了陪你吃饭我把学习任务推到明天了。」
「下次别喝那么多了。」路明非把一件外套披到女孩肩膀上,「冷不冷?」
「热。」诺诺伸手去扯外套,「大夏天的你犯什么绅士风度?」
走出路明非叫不出名的米其林餐厅,外面夜色正浓,头顶上一盏昏黄的路灯,树叶切碎了灯光,疏疏碎碎地洒下来。
他们俩摇摇晃晃地走在芝加哥街头的人行道上,一边是落满树叶的马路,一边是破碎的玻璃橱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