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小时候很犟啊,不愿意给人讲自己的生日,觉得生日是自己的秘密。”诺诺背着手站在悬崖边望着天空,“后来才明白秘密这个东西不跟人说一点都不好玩。你把生日当做秘密,就不会有人送你礼物,其实你心底里还是想要礼物的……就是太别扭,不愿意说出来。”
他看了一眼表,时间刚过晚上九点十五分。
「ShowMeTheFlowers」
他轻轻地念了出来,如同念诵一个古老的魔咒,悬崖底下传来魔鬼的轻声低笑。
“烟花啊!”诺诺猛地站住,蹦起来指着天空。
山下不断有烟花射上天空,仿佛一道道逆射的流星,那是花的种子在天空中四散,它们在黑暗中恣意地盛开,紫色的太阳般的蒲公英,下坠的青色吊兰,红色和金色交织成的玫瑰花,白色的大丽菊……诺诺从未见过有人这么奢侈地放烟花,在短短的一瞬间之内把夜空变做了花篮。
诺诺转头看向路明非,却发现路明非从布加迪威龙里拿出一把吉他,靠在车身上。
熟悉的前奏响起,是周杰伦的《晴天》。
“为你翘课的那一天
花落的那一天
教室的那一间
我怎么看不见
……”
梦中的情景又如潮水般袭来,卷着那些支离破碎的画面。
那些不知何时深埋在脑海里的记忆如水泡那样幽幽地浮起,打破了两个世界的束缚,蛮横而不讲理的苏醒,情感于此刻汹涌而出。
诺诺呆呆地看着抱着吉他的路明非。
想起她叫他为学生会的帆船集训跑腿、想起她叫他在操场上狂奔以强化体能、想起她叫他去买一份蓝莓蛋挞当宵夜、想起她叫他记得自己喝咖啡的习惯,“加一块糖的拿铁”……
水中抱着她大吼“不要死”的人,替她挡下飞来长枪的人。
一张张模糊的脸变得清晰,逐渐重叠在一起,最后变成了眼前这个正对她微笑唱歌的男孩。
“原来是你……”她轻声说。
但路明非没有听见这句话,他还在唱着。
“从前从前
有个人爱你很久
但偏偏雨渐渐
把距离吹得好远
好不容易又能再多爱一天
但故事的最后你好像还是说了拜拜
……”
沉寂了片刻后,最后一枚巨大的烟花弹升上天空,在极高的天顶,它炸开了。墨紫、洇绿、水蓝、月白,鹅黄……各种颜色的光在巨大的金色背景上拼出了文字。
“NoNo,HappyBirthday!”
路明非唱完了,他笑着说:“某人可不欠你了哦。”
诺诺的脸在烟花的照耀下流淌着淡淡的光,还有细细的泪痕。
“喂?你怎么了?被我感动哭了?”路明非凑到她面前问。
她忽然笑了,眼底闪着泪花,伸手把路明非的脑袋抓了个乱七八糟,然后扭头就走。
路明非呆呆地随她抓了,看着她的步伐轻盈如一只小鹿,愣了好久,他也笑了起来。
“喂,师弟,你是来真的吗?”诺诺还是往前走着,忽然说,“我可以答应哦,反正你也没让我觉得不舒服,而且跟你在一起其实挺好玩的。”
路明非停下脚步,他张了张口,试图说些什么却只是徒劳无功,沉默了一会,问道:“师姐,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两万个人的故事吗?”
“怎么?你想说我不是其中之一?”诺诺问。
“师姐你是其中之一,但是……有个女孩我现在还放不下。”路明非幽幽地说。
“你哪经历过那么多事?又是我又是那个女孩的……”诺诺踢了踢脚边的石子。
“师姐,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路明非神情苦涩。
诺诺撇撇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转而问道,“对了,那个烟花你怎么搞出来的?”
“秘密。”
诺诺切了一声,心里对路明非隐隐有了一些猜测,但她不想说出来。
“我可以等你。”她的声音轻得像一缕风。
路明非触电一般看向她,诺诺背着手,眼睛望着别处,路明非怀疑刚刚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既然是放不下,那更多的是遗憾吧。”诺诺说。
“嗯……”路明非低低的回应道,“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对她的感情,但我曾经答应她的事没能做到,所以一直都怀有愧疚……”
“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事”诺诺终于转头盯住他的眼睛,“但你去做吧,我可以等你。”
路明非大脑直接宕机,张着嘴呆呆立在原地。
“喂,师弟,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了。”诺诺见他这个样子,小魔女本性恢复过来,想捉弄捉弄路明非。
路明非嘴巴张得更大了。
“开玩笑啦。”陈墨瞳指指他快要脱臼的下巴,坏笑着,又朝他挑了挑锋利好看的眉毛,“不过可以看你表现哦。”
路明非感觉脸上有火在烧,他连忙拿着吉他跳进车里,目不转睛盯着方向盘。
“师姐快上来吧,等下学院关门了。”
诺诺大笑着坐进副驾驶,说师弟你真好玩。
……
……
“没想到老娘重活一世还是逃不了给这小兔崽子当奶妈的命。”酒德麻衣叹了口气,把尾款打给“绿森林”烟花公司。
山脚下,“绿森林”烟花公司的车停在那里,工作人员正收拾场地。
“我不也是一样,别抱怨了。”苏恩曦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
“薯片妞,回来一定要开瓶酒庆祝下今天我又完成了艰苦卓绝的任务。”酒德麻衣踢了踢超模般的大长腿,伸展着身体。
“别给我喝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