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晚舟眼睛血红?捡起掉在地上的那把狭刀?发疯般飞快离开了冷宫。

他迎着风雪策马回到镇国公府,一头扎进黢黑的寝屋?掩上屋门,黑暗里却仍旧抑制不住颤抖的双手。

“唔……你回来啦……”

寝屋角落突然传出一声呓语。

靠在床榻上沉沉睡过去的南宝珠被他惊醒,在黑暗中揉了揉眼睛?摸索着拿打火石点燃灯盏。

灯盏幽微,朦朦胧胧照亮了寝屋。

南宝珠望向宁晚舟:“半夜才回?你刚刚去哪儿——”

话音未落,却捕捉到宁晚舟满身的血。

他的双手也都是血,指尖轻颤着,像是快要握不住那把狭刀。

她心尖颤了颤。

视线上移,宁晚舟眼睛通红,像是丢了魂儿。

她强忍恐惧,扶着床榻站起身,小声询问:“你……你杀人了?”

宁晚舟闭了闭眼。

再睁开眼时,他终于恢复了一点镇定,声音嘶哑地问道:“你妹妹呢?”

“不知道,大约跟天子在一起吧,她和天子一撞上就是你侬我侬干柴烈火,轻易舍不得回家——”

“我害死了沈姜。”

屋子里安静下来。

南宝珠懵了片刻,蓦然想起双生蛊的事。

她扶着床柱的手悄然收紧,指甲深深在金丝楠木上抠出几道小月牙,直到指甲折断沁出血珠,她才回过神。

她想笑,可是嘴角只迅速抽动了一下,就再也无法笑出来。

泪水夺眶而出。

她的眼睛睁得圆圆:“晚晚,你又在诓骗我是不是?这个笑话一点儿也不好笑,你快承认是随口编出来骗我玩儿的。”

见宁晚舟脸色苍白并不说话,她骤然变得歇斯底里:“你发什么呆?!这样的事,是能开玩笑的吗?!宁晚舟,你,你——”

她已是哽咽不能语。

她梗塞般的捶了捶胸口,忽然快步往外面跑:“我要回家瞧瞧,什么双生蛊,兴许是骗人的也未可知!”

宁晚舟也是抱了一线期望。

虽然说世间蛊毒玄之又玄,可那双生蛊也太邪门儿了,说不定根本就是一品红和沈姜联合起来诓骗他们的!

他立刻转身跟上南宝珠。

……

已近年尾,长夜漫漫,雪还在落。

长安城北的一座深宅里,两个小童穿着厚厚的袄子,各自抱着个小手炉,正坐在丹房外面的屋檐底下打盹儿。

盹儿打得正香时,两个小家伙同时皱了皱鼻尖。

他们被香味惊醒,连忙揉着眼睛坐直了身子。

往紧掩的屋门看了一眼,他们小声议论:

“好香啊,国师大人定然炼制出了了不起的丹药!却不知是做什么使的,要炼制几个月这么久!”

“算算时间,国师大人也该出关了!问问他不就知道了?”

正说着话,“吱呀”一声,丹房的门被从里推开。

身穿道袍的年轻郎君,眉间一点朱砂痣,眼底难掩疲惫,然而笑眯眯的俊俏模样却令人如沐春风。

他晃了晃白玉小瓷瓶,笑意更甚:“丹成了。”

来迟了来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