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不愿入主东宫。”

怀里的猫儿扑腾着,开始不耐烦地叫。

沈姜松开猫儿,冷淡地掸了掸襦裙:“想想温知凝。”

萧子重捏紧双拳。

原来当初母后留下凝儿,不是法外开恩。

而是为了能够在今天,用她来拿捏他。

原来两年前,她就算计好了今日的事。

殿中明明暖如春日,却有彻骨的寒意,顺着少年的尾骨蔓延。

他注视着沈姜,清越的少年音染上沙哑:“母后,东宫的印玺,沾着大皇兄和青阳的血,儿臣不敢拿。”

他冷漠地转身离开。

女官跪坐在地,为沈姜捶着小腿。

她温声:“殿下年少气盛,还不明白权势的好处。”

沈姜闭上眼:“若非他容貌更像沈家人,本宫何至于提携他?”

顿了顿,她忽然道:“你觉得,沈家的孩子,和皇家的孩子相比,如何?”

女官垂着头。

虽然手上动作依旧,心底却是一片骇然。

难道娘娘不止想称帝,还想立沈家的儿郎为皇太子?

这实在太荒谬了。

她恭敬道:“沈家大郎君,擅长领兵打仗,却不擅长平衡朝堂。沈家小郎君虽然智谋过人,却过于清高孤傲。奴婢以为,沈家的孩子,比不上娘娘自己的孩子。”

沈姜睨她一眼。

她扯了扯嘴角,没再多提。

……

长安城的雪绵延无际。

南宝衣带着萧弈偷偷回了南府。

他受了伤,她想让他有个好环境养伤。

少女做贼似的,从游廊探出脑袋左右张望,见没有丫鬟小厮,才回头招招手,示意萧弈跟上。

萧弈脸色难看。

南家也算他的家,他回来一趟却如此见不得光,算怎么回事?

南宝衣见他寒着脸,只得上前挽住他的手臂:“二哥哥有所不知,因为阿弱被我抱到府里养,所以祖母很生气,连带着就迁怒于你了。”

毕竟在祖母眼中,阿弱是二哥哥和他妾侍的孩子。

她养着前夫和侍妾的孩子,算怎么回事?

将来说亲,人家都嫌她带着拖油瓶呢。

萧弈把她摁在墙上,目光不善地低头看她:“难道你家长辈,还想把你嫁给别的男人?”

南宝衣还没回答呢,游廊对面突然传来一阵高呼。

两人望去,南广一手拎着袍摆,气势汹汹地绕了过来。

他拽过南宝衣,指着萧弈骂道:“你离娇娇远些!”

萧弈挑眉。

他这老丈人,竟从盛京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吧,还一副斗鸡的姿态。

他明明记得刚到长安时,这厮曾亲切地唤他亲亲女婿。

南广把南宝衣牵到旁边,虎着脸道:“他如今是阶下囚,一介奴隶,你跟他纠缠什么?!娇娇,你前程大好,你可不能犯糊涂呀!”

南宝衣回眸。

二哥哥粗衣短褐,用一根简陋的黑布条束着马尾,脚上依旧戴着象征奴隶身份的镣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