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龋齿是什么呀?”

小粉团子歪头。

南胭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她故意板起小脸:“就是很可怕的东西,会吃掉你的牙!”

小宝衣立刻耷拉起粉嫩嫩的眉眼,不敢再吃糖葫芦。

南胭摸了摸她的脸蛋。

小粉团哪里都软乎乎的,脸蛋又软又暖,凑近了闻,还能闻到浅浅的奶香和糖香。

她可喜欢妹妹。

她跟坐在树下读书的南景打了招呼,就牵着小宝衣出了小宅院,沿着青桥胡同走,想带她去外面买好吃的栗子蒸糕。

可是等她买完糕,一转身,那个小粉团却不见了。

她到处都找不到,好害怕,连忙回小宅院告诉爹爹。

爹爹也急了,连忙带着小厮四处呼喊找人,可是直到天黑,都没能找到小粉团,不仅没找到,甚至还惊动了南家人。

爹爹又生气又害怕,只能带她去南家请罪。

她至今记得,那天黄昏落了瓢泼大雨,她跪在松鹤院,小小的身子淋得湿透,然而游廊里的丫鬟婆子们来来往往,谁也不把她放在眼里,甚至在路过时,还要啐她一口。

她的提心吊胆战战兢兢,终于在三天后结束。

原来小粉团是被人贩子抱走的,官府耗费人力物力,终于在码头边找到,万幸的是人贩子好吃好喝地养着她,并没有虐待她。

小粉团回来的时候,她仍旧孤零零跪在园林里。

她远远望去,小粉团被侍女牵着,白嫩小手握着一根冰糖葫芦,娇娇俏俏地往正厅走,弯着漂亮稚嫩的眉眼,奶声奶气地讲述她有多想念祖母。

不知怎的,她心里很难过。

终于被放回青桥胡同,娘亲狠狠给了她两耳光。

“你是什么东西,人家是什么东西?!你一个见不得光的外室女,跟人家正经嫡女,玩什么姐妹情深的戏码?!

“要是南宝衣被你害死,咱们全家这辈子都别想进南府!那泼天富贵,你不想要了是不是?!

“咱们女人活在世上,第一要紧事就是心狠,心狠了,才能走得远。第二要紧事就是男人,你别看南宝衣现在风光,可女人的后半辈子,都指着男人,她嫁得好不好,还未可知呢。

“胭儿,你得比南宝衣更加出众,你得去跟她争跟她抢,你们永远不可能姐妹情深,你到底懂不懂?!”

两耳光和一顿痛骂,让幼时的她彻底醒悟。

原来小粉团不是她的妹妹,而是她的敌人。

是她这辈子,都要去争去抢的敌人。

自那以后,她再也没见过南宝衣,只安心学习琴棋书画,暗暗下定决心,将来一定要比南宝衣嫁得好……

如今想来,娘亲当初的教导,真的都是对的吗?

秋夜,寒风吹开了窗牗。

雨水飘进来,打湿了南胭的鬓发。

她起身关上窗,淡淡道:“夜深了,我该回屋睡觉,不打搅你养伤了。”

她往外走,卷起珠帘时,忽然道:“听说,你的伤很严重,今后可能无法生育?”

“嗯。”

南胭回眸,杏眼凉薄:“你不该离开萧弈。萧弈膝下,正好有个失去母亲的儿子,我若是你,就把他过继到身边,如此也算有了嫡子,将来何愁地位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