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游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大茶园,高阁锦绣,廊腰缦回,檐牙高啄,不只做茶水生意,还有戏台、唱曲儿等项目,看着就是她们消费不起的样子。

两人进去之后,没能见到传闻中的谢姑姑。

一名管事婆婆接待了两姐妹,仔细聆听了她们的故事,又见她们一个瘸腿一个毁容,不禁生出几分怜惜。

她慈蔼道:“既然来了,就好好住下。咱们女子呀,懂一两门手艺,能自己养活自己,比什么都强。不知二位擅长什么?”

南宝衣和南胭对视一眼。

她俩忘记了过去,哪记得自己会什么手艺呢?

老婆婆试探:“我见二位气度不凡,想必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姑娘。音律,可会?”

南宝衣注意到房中摆放着一架胡琴。

她走过去,将胡琴抱到怀中,细白指尖轻抚过琴弦,凭借身体本能的记忆,缓缓拉起了胡琴。

琴音流泻,如高山流水,袅袅动听。

她的胡琴是顾崇山亲自教授的。

顾崇山的音律天赋当世无双,他教出来的徒弟,自然琴艺顶尖。

南胭本能起身,随琴音折腰而舞。

她腿上的伤,这段时间已经好了很多,再加上只在巴掌大的地方跳舞,又用了精湛的舞艺仔细掩饰缺陷,因此丝毫看不出她的腿有问题。

老婆婆惊喜不已。

这对落魄姐妹,比她料想的更加优秀!

一曲终了,她抚掌大笑:“甚好,甚好!我们金陵游正缺两位这样的擅长音律的姑娘,如果你们不嫌弃,可以在茶楼戏台上表演歌舞,每月月钱二十两纹银,包吃住,如何?”

这个开价,算是很大方了。

南宝衣和南胭对视一眼,欢喜应下,暂时便安顿在了金陵游。

……

另一边。

萧弈策马行至宫城外。

宫城巍峨,偏角悬挂无数风干的头颅,居中的那个,哪怕早已被风霜侵蚀的面目全非,哪怕长发蓬乱,他也仍旧一眼认出他是谁。

“皇兄……”

萧弈呢喃。

他翻身下马,面朝头颅,恭谨三拜。

拜完,他沉声:“拿弓箭。”

十苦恭敬地呈给他一把大弓。

萧弈拈弓搭箭,箭头冷冽,直直指向悬挂萧宁头颅的铁索。

他直视头颅,薄唇毫无弧度,漆黑瞳眸掩在长睫中,平添肃杀。

那个女人何等残酷,不仅亲自下令诛杀自己的儿子,甚至还将他的头颅悬挂在宫楼上暴晒,让来往官员随时看见以作羞辱,让皇兄不得入土为安……

他眼眸泛红。

须臾,他松手。

羽箭离弦,呼啸着奔向宫楼。

萧弈策马而去,在皇兄头颅掉落的刹那,如雷霆般出现在宫楼下方,稳稳接住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