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令她遍体生寒。

她立刻放下拨浪鼓,笑道:“春天时,皇嫂嫂教我的白纻舞,我都要生疏了,花园里的菊花开得很美,皇嫂嫂陪我赏花练舞好不好?”

温彤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却还是温柔应好。

白纻舞是大雍流行的乐舞。

女子梳着充满仙气的飞天髻,身穿洁白的纻麻宫衣,紧束腰肢,显得腰肢盈盈不堪一握,曳地的裙摆却十分宽松,两道水袖更是极长,倾身舞袖时犹如流芳散雪,飘逸多姿,娇态婀娜。

南宝衣绘桃花妆,换上白纻宫衣。

王府乐师在旁边伴奏。

她记性还不错,春天时学过的舞蹈,稍微被温彤提点几句,就重新记起了全部细节,扬眉转袖间,犹如倾城独立,水袖或急或缓,极为光彩照人。

温彤赞叹:“娇娇体态窈窕高挑,身段又很柔韧,果然是习舞的好料子。除了舞艺,白纻舞还讲究面部神采,你的眼神要紧勾着观众,要通过眼神与他们共情交流。”

南宝衣水袖贴面,露出娇靥。

她觉得不是她有天赋,而是皇嫂嫂教得好。

前世也曾入教坊司学歌舞,但教坊司的大宫女对她动辄打骂,她心中害怕,学了一个月也没学成,还被嫌弃吃得多赶出了教坊司。

皇嫂嫂这般温柔耐心,还时常夸奖她,她便也学得更加来劲儿。

这厢热闹。

半座王府的侍女都好奇地过来围观。

更有甚者,姐妹间也打打闹闹,害羞又爱美地跟着学跳白纻舞。

荷叶站在游廊里,满眼都被自家姑娘占据,忍不住拍掌叫好。

云袖快要气死了,沉声道:“世子妃傻了,荷叶你也傻了吗?桐姑娘是侍妾,却为世子生下了长子,世子妃年纪小不知道何为吃醋争宠,咱们当侍女的不能不懂事啊!”

荷叶懵懵懂懂的。

“自打英王被册封为太子,皇城局势陡然严峻,听说禁卫军封闭了皇宫,圣上因为身体抱恙,甚至命令太子监国。世子自打入秋以来,就在府外奔走忙碌,几乎很少回府。荷叶,咱们得替世子妃打算着!”

荷叶更加懵懂:“咱们只是婢女,如何打算呢?”

云袖正要说话,宫中内侍突然举着明黄圣旨匆匆而来。

他嗓门尖锐,笑道:“请靖王爷、靖王妃、世子妃接旨!”

与此同时。

东府园,玉楼春。

戏台子上,依旧咿咿呀呀地唱着,台下座无虚席,都是京中权贵。

二楼雅座,屏风横陈,茶香弥漫。

萧弈玉冠束发,散漫地披着件玄色织金外袍,倚在窗畔小酌。

白衣胜雪的贵公子,跪坐在他身侧,低声道:“靖王的禁卫军令牌,被楚怀修偷盗。他拿着令牌调度军队,已经彻底掌控整座盛京城。”

萧弈把玩着酒盏。

楚怀修比他料想的,更加城府深沉。

不知道何时,就偷盗了禁卫军令牌。

甚至在短短半个秋天里,就彻底掌控了皇城。

沈议潮又道:“他今日下旨,要来玉楼春见你。我瞧着,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