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是红尘之人,受不住啊!

她转过身,别别扭扭地盛了一碗鸡汤。

“祖母说今日府里三喜临门,要设夜宴。二哥哥若是不忙,与我一道回府吃酒吧。”

她红着脸换了话题,把鸡汤呈给萧弈。

“冷了。”

萧弈嫌弃。

他又讥讽道:“借着送鸡汤之名,大老远跑来见我……南娇娇,你就这般想我?我竟不知,我勾你至此。”

南宝衣:“……”

这话怎么听着,她像是重色之人?

她羞窘地咬住唇瓣,气揪揪地抬步朝军帐外走。

萧弈轻笑着跟上。

一路经过校练场,几名副将赤着肌肉精悍的上身,笑着朝萧弈行礼问好,又以异样的眼神注视南宝衣。

这么多男人的地方,令南宝衣有点儿怕。

她揪住萧弈的衣袖,悄悄从他身侧探出小脑袋。

金钗之年的少女,云髻精致乌黑,肌肤白嫩如玉,顾盼间都是亮晶晶的天真神采,一看就知道是被娇养长大的闺秀。

那群副将有兴趣得很。

他们不知道南宝衣的身份,瞧着她和萧弈亲密,便以为是萧弈心仪的姑娘,因此纷纷粗着嗓子,调笑着打招呼:

“夫人好!”

“问大都督夫人安,哈哈哈!”

“小嫂子下次再来玩儿呀!”

他们没怎么读过书,说话轻佻又直率,叫南宝衣羞得急忙躲到萧弈身侧,恨不能钻进他的宽袖里。

她连亲事都还没定呢,怎么就成了权臣大人的夫人……

真叫人害臊!

萧弈抚了抚她的小脑袋,薄唇愉悦翘起。

原来出双入对的感觉,是这样的……

他把南宝衣扶上马车,转身吩咐十苦:“传本侯的话,今日操练任务减半。午后,叫他们自己休息。”

十苦大喜过望。

平日里主子练兵十分严苛,没想到竟然也有松懈的时候。

都是托宝衣姑娘的福啊!

南宝衣还不知道,自己成了军队里公认的“小嫂子”和福星。

她如今只盼着权臣大人能早些解决身份问题,也好把他们的事情提上日程。

她是见识过大世面的姑娘,知道即使放眼天下,如萧弈这般优秀的儿郎也是十分罕见的,所以得赶紧趁着他们两情相悦,把事情定下来,不叫别的姑娘抢了机会。

她可以在别的事情上大方。

但唯独在萧弈的事情上,舍不得大方。

一场秋雨一场寒。

中秋过后,天气一日接着一日地凉下来,晨起时满园花木都结了薄薄的冰霜,大雁排列成队,悠悠然飞向南方。

南宝衣畏寒。

荷叶在屋子里燃上熏笼,又帮她在熏笼边置了矮案和蒲团。

少女披着一件厚实的胭脂红织仙鹤大袖,跪坐在矮案前写字。

落下最后一笔,她轻轻呵出一口气,沉稳地放下毛笔。

荷叶蹲在旁边,捧着腮笑道:“小姐的新作真是精彩,放到玉楼春演出,必然能吸引很多客人,咱们又能赚银子了呢。”

南宝衣吹干墨纸。

丹凤眼清润干净,她注视着那一行行簪花小楷,认真道:“这个故事不是为了赚银子,而是为了纪念两个人。”

“谁呀?”

“魏大叔,和卫姬。”细白的指腹轻抚过稿纸,少女眉眼温柔,“我擅自更改了他们的结局,在破镜重圆的故事最后,他们回归故土,很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