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虚地咳嗽两声:“那什么,娇娇啊,你好好读书哦,要听二哥的话呀!我我我,我还有事就先走啦!”

始作俑者一溜烟跑远。

南宝衣不敢去看萧弈的脸色,急忙抱起《论语》,扯着嗓子念诵。

萧弈翻窗而入。

他站在小姑娘背后,高大的身影将她整个罩住。

他居高临下地睨着她,“毒蛇?猫?”

“二哥哥,我错啦!”南宝衣眼里满含泪花,“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不要跟我计较啦!我已经背完十分之一篇《论语》,您要不要检查检查……”

她恭敬地呈上书本。

小姑娘态度恭敬谄媚,萧弈颇为受用。

他接过书,随意抽查了几则,小姑娘背诵如流,一个字儿也没错。

他不禁挑了挑眉。

脑子明明挺好使的,背东西也快,怎么平日里表现得跟个蠢货似的……

他把书还给南宝衣。

正欲奖励她休息半刻钟,他忽然看见窗台上那盆牡丹。

整盆都被撸秃了,小姑娘手腕上倒是多出了精致的花苞镯子……

南宝衣察觉到他的眼神,于是得意地抬起手腕,“二哥哥,这是我自己做的花苞手钏,戴在腕上不仅漂亮鲜嫩,还很香呢!你闻闻,可香可香啦!”

萧弈心口滴血。

他的花,他的洛阳锦!

他花高价从银李园运来的洛阳锦!

偏偏这小姑娘不懂事,还一个劲儿地叫他闻闻香不香,上万两银子的花儿能不香吗?!

还没来得及开呢,可怜就这么被她撸秃噜了!

“二哥哥,你怎么啦?”南宝衣不解,“你觉得我的牡丹手钏不好看吗?”

上万两银子,扔水里还能听个响,戴手腕上怎么可能不好看?

萧弈深呼吸,几近咬牙切齿:“继续读书。今天背不完《论语》,不准吃饭。”

南宝衣惊讶地看着他离开。

明明哄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生气啦?

都说伴君如伴虎,她怎么觉得这位权臣大人才是真正的喜怒无常……

摊上这么个哥哥,糟心哦!

靠着小堂姐送的糖糕吊命,南宝衣艰难地捱过了一个上午。

她几乎是拼了命地背书,时而靠在窗边,时而盘膝坐在书案上,时而蹲在墙角,小嘴之乎者也念念有词。

实在饥肠辘辘熬不住了,她喝光了紫砂壶里的茶水,又忍不住嚼了几片茶叶充饥。

“季文子三思而后行,子闻之,曰,再,斯可矣……”

正紧张地背着书,书房外突然响起推推搡搡的嘈杂声。

南宝衣透窗望去。

两名小厮抬着担架,担架上躺着的居然是南胭,瞧着鼻青脸肿怪可怜的。

想必,正是被南小茜她们揍成这个样子的。

她老爹领着七八个手持棍棒的小厮,怒声道:“把我那个不孝女交出来!瞧瞧她把她姐姐害成了什么样,造孽哟!”

余味作为朝闻院一等大丫鬟,不卑不亢地立在檐下,笑道:“三老爷这是回府了?您该先去松鹤院给老夫人请安。”

“主子说话,你这婢女不要插嘴!”南广疾言厉色,“叫南宝衣滚出来,我有话问她!”

“三叔有什么话,问我就好。”

清冷淡漠的声音悠然响起。

南宝衣望去,玄衣墨袍的少年正从朱廊尽头走来。

他身姿颀长挺拔,行走间自成一股凛贵风流。

走到书房外,他撩袍坐到一把紫檀木圈椅上,手持折扇,姿容潇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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