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虎带着一帮兄弟们来势汹汹,不过刚到沈默云农庄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便知道自己一帮人又被赵四涮了,此行必是徒劳无功了。
放眼那庄上的良田,只是种了些白菜萝卜等不值钱的蔬菜。这大冬天,鱼塘看不见鱼,果园没果子,他几人打马走了一圈,只瞧见几个妇人正在井边腌着咸肉白菜。
庄子正中央的二进主屋院子也是一样,只是挂满了一些农家作物和土菜腌肉,哪里有半点富庶丰嬴之感。那白墙黑瓦的主屋低调沉闷,好几处的墙体还因为常年风吹雨打而自然剥落了。
接待他们的不是漂亮伶俐的丫鬟,只是一个衣着简朴,身材中等的婆子。
那婆子自称姓顾,将他们几人领进了堂屋,叫来了茶水伺候。
究竟出了如何大事,来了那么多面目凶狠的男子,不一会儿,庄里的男女听到传闻便纷纷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围到了堂屋窗下看热闹。
钱虎迈着四方步,将那堂屋仔仔细细看了个遍。他先抓起花瓶摆设看看做工年份,哎,是本朝的;掀起堂屋正中的山水画仔细一瞅,奶奶的,署名是沈默云;又拿起茶碗品了一口,呸,是自家种的;又看了眼兄弟们屁股下坐的椅子,妈的,竟然是最普通的松木。
看这摆设装饰,只怕这破庄子一年的出息也就百八十两吧?
想着兄弟们辛苦了小半天,竟然兜兜转转找了这么个破落地儿?钱虎本就心气不顺,又听见一帮乡下土包子正交头接耳,窃窃私语,那钱虎不由气血上涌,抓起茶碗便砸了出去。
沈默云庄上干活的都是本地干农活的老实人,有的连金陵城都没去过。哪里见过那样的阵仗,看见茶碗飞出,落下脚下被砸得粉碎,便有几个胆小怕事的连连惊叫了起来。
而作为庄子主子的沈默云自然不能推诿。这时候,一身素白色旧棉袍的沈默云在两个丫头的搀扶下,拖着“虚弱的病体”,步履艰难,姗姗来迟。
为了“避嫌”,堂屋的大门和后窗都大开,沈默云也戴上了一顶大大的帷帽,将脸遮了个严严实实。
此时,屋里屋外挤了几十号人,对面的又是个弱不禁风,缠绵病榻的娇小姐,到叫钱虎不好意思太过强硬起来,免得传了出去,有损他醉月楼的名声。
“请问沈小姐,贵庄可有一名叫赵四的管事?”
沈默云闻言大惊,睁大了眼,支吾道:“有倒是有……”
那钱虎冷哼一声,“是你庄上的人便好!”说着,便将那逼迫着赵四所写的欠条扔了过来。又将昨日赵四在他们醉月楼招摇撞骗,企图赖账的事添油加醋说了一遍。
沈默云拿到欠条,显然是一下子过于激动和震惊,那病情便愈发不好了起来,连连的咳嗽止也止不住。庄上众人不由议论纷纷,将那赵四大骂了起来,连带着也纷纷上前安慰着沈默云。
在喝下了一碗热茶后,沈默云的咳嗽渐渐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