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兰溪不知道怎么,有些蒙,闻言便是呆呆地应了一声。
耿熙吾听得这一声“哦”,暗阒的眼底便闪烁起星星点点的喜悦,嘴角也悄悄勾了勾。
兰溪还在愣神,便听着边上谁没忍住,“噗嗤”了一声,瞬间回过神来,涌上心扉的,便是满满的懊恼,自己怎么这么听话?扭过头去,方才没忍住偷笑的兰洵已经一本正经地忙着给兰沁夹菜,三老爷、三太太和陆詹几个却是很尴尬地又转头去没话找话了,但个个嘴角都忍不住的笑意。
兰溪见着,心里便突然一阵恼羞成怒,然后,便是扭头狠狠瞪了某人一眼。
某人却表示,自己虽然无辜,但是喜悦的泡泡在胸臆间发酵,嘴角控制不住地上弯。
一时吃完了饭,三老爷因为高兴,多喝了两杯,陆詹因为被两个徒弟瞪着,倒是没敢喝,但也吃得尽兴。兰溪本要帮着三太太一道收拾安置,却见着三太太朝她摆了摆手,道,“不用,不用,这难得的团圆节,城里有灯会,你们年轻人就别杵在屋里了。正好四郎也在,你们一道出去走月吧!”
兰溪挑眉,张了张嘴,还没有来得及说出拒绝的话。三太太便已转头望向耿熙吾道,“四郎啊,你带阿卿出去转转,有你跟着,叔母放心。”
“叔母放心。”耿熙吾自然点头应是,态度恭谨得很。回过头,见兰溪正拧着眉看他,他也八风不动,只是挑起一道眉,问道,“怎么?你不想出去转转吗?”。
湖州城里,倒果真是灯火辉煌,人声鼎沸,各色彩灯沿街而挂,将整个南北城都妆点的五颜六色,分外妖娆。街上人群熙来攘往,有不少一家子一道出游走月的,小贩们不愿错过了商机,早早地占了位子,卖命的吆喝着,有卖小吃的,也有卖玩耍的小物件儿的,一条街上都弥漫着各色小吃的味道,充斥着各种声音,热闹得很。
耿熙吾捧了一纸袋的糖炒栗子,腾出一只手来,抓住一粒,使巧劲一捏,那黄橙橙,带着香气的栗子仁儿便从果壳里迸了出来,紧接着,又如法炮制地捏了好几粒,这才摊在掌心,送到了兰溪跟前,“给。”
兰溪低头望着那在他掌心里滚动的果仁儿,不知想到了什么,便不由轻笑了一声。周围的彩灯光辉熠熠,似掩映在她眼底的流年,那一瞬间,她的笑容被彩灯映得发亮,带笑的凤目也恍若天上星子一般耀眼。
“笑什么?”他问,却舍不得移开视线,目光仍然如同密织的网,将她牢牢笼罩住。
兰溪的目光却透过那几粒滚动的栗子仁儿,瞧见了那掌心上一道伤疤,小指的粗细,如同蜈蚣一般,弯曲横亘过整个手掌,颜色已很淡,想是有些年头了,但即便如此,看着仍觉触目惊心,可以想见,当时初受伤时,定然是深可见骨,狰狞可怖了。兰溪的眼底闪过一抹幽光,移开了视线,道,“没什么。只是想着师兄也不知在西北军中学了些什么,莫不是去伙房里当伙夫了不成?堂堂一个都尉,这将螃蟹开膛破肚和剥栗子的手艺倒甚是熟练。”一边说着,一边已经不客气地捏了一粒栗子仁儿扔进了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