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熙吾一走,这时间似乎就由走变成了跑,溜得飞快起来。正月十五一过,学中复了学,还没有玩儿够的兰洵很是在兰溪跟前怨念了两日,然后还是不得不乖乖上学去了。兰溪也一样,白日进学,下了学还得到陆詹那块儿,学些杂七杂八,当真是杂七杂八,陆詹教学在兰溪看来,实属全无章法,什么都在教,什么都可以扯上一些,但兰溪也真正了解了三老爷口中所言,何谓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就目前来看,兰溪还真没发觉自家师父有什么是不知道的。
兰溪是不知,这些日子过去之后,自己是否有所进益,但见识却是当真增长了不少。陆詹四方游历,到过不少地方,各方民俗信口拈来,要比那些个游记不知生动了多少。兰溪听得是津津有味,心生向往。
陆詹爱给兰溪讲故事。或是历史故事,或是野史杂记,帝王将相有,精怪传奇也不缺,末了,爱给兰溪留问题,却从不给答案,只让兰溪思考。偶尔问起兰溪答案,听罢,也只是微微一笑,偶尔点评两句,总让兰溪醍醐灌顶。
好在,颜妈妈的教授变成了五日一次,否则再加上三老爷那儿,兰溪哪怕是生出三头六臂来,这时间也不够用的。总之,兰溪****过的日子那是异常充实啊。
这一日,兰溪又在陆詹处,可见着陆詹悠闲地躺在躺椅上,闭着眼哼着小曲儿,很是逍遥的模样,一咬牙,为远在千里之外的某人抱不平道,“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当师傅的,坏了徒弟一桩好好的亲事,居然还开心得很。”
这一回,耿熙吾竟最终没能和李家姑娘定成亲,兰溪暗自猜想着这定然与耿熙吾走后,陆詹快马送去京城的一封密信有关。
陆詹闻言却是半点儿不恼,兀自笑得开怀,“不过议亲而已,尚未交换庚帖,亲事未成。再说,为师说过,这姻缘一事最为玄妙,在为师看来,这桩亲事可算不得好,趁早作罢,免得累人累己。何况,成家立业,为师却觉着,你师兄还是先立业的好,他如今已至荆门关,耿家扎根西北,他很得费一番功夫为自个儿争得一席之地,京城若有牵绊,反是拖累。”
兰溪撇撇嘴,反正怎么说,都是当师父的有理。想起远在西北的耿四,兰溪很是厚道地同情了一番,师兄真是可怜啊。
“何况,你师兄在军中,北狄又是蠢蠢欲动,难免会有战祸。战场上刀剑无眼,能全须全尾地回来已是不易,何必再多些挂碍?”说到此处,陆詹叹息一声,眼中难得的忧虑。
兰溪却是知道的,自家师兄不只能够全须全尾地回来,还必然有所建树。但见陆詹难得一见的担心,心中却也不好过,笑着安慰道,“师兄的本事如何,师父还能不知么?怎能对他没有信心?师兄定然会荡平北狄,一战成名的。”
“但愿如此吧!”
稍晚时,回到娴雅苑,兰溪一进门,便见着枕月正领着几个小丫头忙活着,当下乐开了怀,冲了上前,笑问道,“枕月,你们回来啦?怎么样?婚宴热不热闹?新娘子可漂亮?宴席好不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