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庄园内,警卫并未限制刘奎的自由,或者说他们对于整个关家人都秉持着相对温和的态度。除了不能出后院以及几处机密区域外,他们不但可以随意走动,并配有生活所需的一切用品。
从内心来讲,现在的刘奎是极为矛盾。他不希望关旭能醒来,更期望着他的病愈。之所以造成这种矛盾的根本原因……便是当初为了‘维系’与老表间的关系,替他做了很多‘违心’的事情。
待到刘奎知晓他所做的事情本质之后,也曾害怕彷徨,然而在关旭的‘威逼利诱’下,再加上所得的‘实惠’越发丰富,这亦使得胆子也大起来的刘奎,开始一次次‘铤而走险’。
他不在乎自己在组织里是什么样的‘地位’,他也没有关旭那种所谓的‘信仰力量’。他只想紧抱住关旭这颗大树,不会掉队,更不会失去方向。
直至‘东窗事发’,肖战让他去拿关旭的钥匙串时,刘奎亦能从关旭的眼神中看到那份‘决裂’和‘狠辣’。特别是在肖战撕扯着关旭的头发,可着劲往车台撞击时,当时的刘奎,就手握着那个装有机关的‘暗器’。
然而他不知道,当时的红隼已经在暗处锁定了车厢内的所有人。他真有所异动的话,也许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没有、不敢,甚至于恐惧。刘奎在与肖战的交谈中,没有说谎,他所述的过程大致与事实相同。包括那位‘马总’的图像拼接,他都凭着记忆尽量做到完善。
只不过在叙述的过程中,他摒弃了关于自己的那一部分。更规避了他收受酬劳的那一段!
扔感到后怕的他,独自一人在房间里徘徊着。他手里有一个‘紧急联系’的号码。这是三天前他提货后,关旭交给他。并叮嘱刘奎如果他被跟踪或被其他人盯梢、遭遇不测,就让刘奎联系这个人。
刘奎仍无法忘记,关旭在说这话时的谨慎和郑重其事。眼神里更夹杂着狂热的吃撑。刘奎弄不懂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是信仰的力量,还是药物吞噬下的关旭,已经迷失了自我。
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此时的刘奎陷入深深的矛盾之中,是继续一条道走到黑,还是‘坦白从宽’?前者,有可能让自己依旧‘富足’,而后者势必会‘牢底坐穿’……
想清楚,也想透彻了的刘奎,在这一瞬间怀揣着侥幸心理‘下定了决心’。有了念想,就不再似刚刚那般纠结和无措。他开始回忆自己所接触的整栋庄园设施,貌似只有‘拼图’的那个房间,有对外的通讯设施。
他开始绞尽脑汁的规划着一切,直至凌晨三点多钟,脑海里已经有了成型方案的刘奎,鼓足勇气的踏出了房门。走在稍显拥长且寂静的走廊时,他亦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和脚步声。
“拼了……”
望着监控内刘奎那‘毅然决然’的姿态,以及在进入技术部后‘言不由衷’的表现,坐在屏幕前的肖战,单手抵在了额头上,一脸的阴霾。
刘奎最终还是选择了一条‘不归路’。当他很小心翼翼的拨通了那则通往‘深渊’的号码时,起身的肖战,便没有再待在监控室里。
独自一人出现在了空阔的庭院内,寂静的夜空看不到一颗星辰。就如同他的内心,一片黑暗般……压抑、甚至显得暴躁。
如果是平常人,他还能理解和释怀。然而,就这个‘任务’接过来后,呈现在他面前的‘人物’,哪一个没有‘锦绣前程’?
既然如此,他们为何又不珍惜眼前的一切,反而走向了一条连他们自己都要‘担惊受怕’的路线?
轻微的脚步声,扰乱了肖战的思绪。扭过头的肖战,迎上了面带淡然笑容的钟泽成。在这个寂静的夜里,父子俩人坐在石阶上,彼此心照不宣的仰望着天空。
“关旭血液内所含的蛊毒是‘癫蛊’,是蛊毒里少有用药物合成的‘毒剂’。主要成分是蔓陀罗及莨菪类的花、叶、果实,还有小部分毒蕈……这些药剂与‘吗啡’混合后,不但能成瘾,而且依赖性更为显著。同时,精神能在刺激下处在‘催眠’状态中。”
“这就跟喝多了汉子似得,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有时候一无所知,但他确实做了。”
听到钟泽成这话的肖战,苦笑的回答道:“很体面的解释。我不相信他一直都处于这种状态下。醉汉还有清醒的时候呢。”说这话的同时,肖战指着自己的脑袋。
“这种情况下,他很容易被洗脑的。不过这种混合的毒剂,只针对‘体弱多病’的人群起到一定效果。关旭有先天性心脏病而且伴有一系列并发症。仔细追问了一下,当年他就是在法国就的医。而这种混合药剂,能为他带来‘回光返照’的效果。”
“你可以理解为,用透支生命的方法给予他‘健康’的假象。这算是个例,不具备普及性。”
说到这的钟泽成,停顿了少许继续补充道:“既然成瘾,一般药物很难抑制他发作时的‘癫狂状’。检查过他的注射口,最近的一次注射,应该在十多个小时前。其随身携带的包裹里,还有两天的剂量。按照他的行程,国内应该有为他提供这种‘药剂’的上线,否则他维持不住的。”
“你的意思是从这一块下手?”
肖战的话,使得耸了耸肩膀的钟泽成摊开了双手。随即回答道:“这算是一条线索吧。”说完这话时,钟泽成看到了匆匆出来的红隼,笑着又说道:“不过和你的进展相比,我是慢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