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杀大笑道:“这次金兵丢盔弃甲,吓得连丸蛋都差点掉下来,看以后还敢不敢来招惹咱们。”陆飞道:“大小姐面前别口无遮拦。去吩咐厨房把酒菜热一热端上来,为堡主洗尘。”洛天初摸摸肚子道:“太好了,我都快饿昏过去了。”
不一会儿,饭菜齐备,众人围桌而坐,推杯换盏,满堂大笑。柳少卿吃了两口便起身离席,他见令雪儿吃下两杯后脸蛋红扑扑的,好像一颗熟透了的苹果,稍有醉意的眼睛泛着迷人的光芒,侧头关注着洛天初,丝毫没在意自己的离开。柳少卿苦笑一声,默默离去。杜杀见他离席,不满道:“这人好不知趣,正是热闹当口,说走就走,好不扫兴。”陆飞笑道:“他能坐到现在已是给了我们面子,你就别埋怨了。”杜杀不忿道:“有什么了不起的,就是看不惯他那副骄傲的模样。”洛天初道:“人家确实有骄傲的资本,不服不行。其实柳庄主极重义气,一诺千金,正是我辈中人。那种不友好的话以后就不要再说了。”
杜杀道:“是,属下知错了。”洛天初忽然对令雪儿道:“你觉得柳庄主怎么样?”令雪儿笑道:“你说好就好喽。”洛天初暗叹了口气,知她会错了意,也知她心里只有自己,不禁暗感愧疚,虽然以后他们仍会成婚,但有些事就像是一张白纸,揉皱后就恢复不了原来的样子,更何况他本就无意成婚。朱雨时忽然道:“吃完这顿酒我就回长安看看新生的孩儿,要好好取个名字才行。”席间一阵沉默,知情的人都垂下目光不敢与他对视。朱雨时发现众人神色古怪,不安道:“这是怎么了?”洛天初心知已无法隐瞒,便道:“你随我来房中一趟,我有些话对你说。”朱雨时见他神色凝重,有点害怕道:“你。。。你别吓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洛天初心里沉痛,道:“你跟我来就是了。”
二人离席来到房间,洛天初见他脸色苍白,毫无血色,担心道:“我还没说你的脸色怎就如此难看?生病了么?”朱雨时眼圈一红,哽咽道:“是不是关于月莲?”洛天初吃惊道:“你。。。你知道了?”朱雨时摇头道:“最近几天月莲总在梦中向我辞别,还问我是否跟她一同前去,我虽不知她要去哪,但已有种不祥的预感。你快说是不是她出事了。”洛天初只觉如鲠在喉,难以启齿,最后鼓足勇气道:“是,她已经去世了。你。。。你节哀顺变吧。”他真不知该如何劝慰,又怎能劝慰的住。
朱雨时并没有做出剧烈的反应,只是身形有些稍稍不稳,扶着桌子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酒,一口闷下。嘴唇颤抖了几下才说道:“月。。。月莲身体康健,绝不会因生病而死,是谁害了他?”洛天初在他对面坐下,道:“是宋连峰。他和金兵一起偷袭了长安,他趁乱去你家杀害了月莲。当时我和雪儿虽赶到了现场,却仍未救下弟妹,要说我也有责任,是我救人不利,你骂我几句也好,别憋在心里。”朱雨时听罢又倒了一杯酒闷下,缓缓道:“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我知你一定尽了全力,我怎会怪你。”洛天初道:“我知道你现在的想法,我和你一道去把宋连峰那畜生给宰了好不好。”朱雨时握紧拳头,狠狠道:“我不用别人帮忙,你也不用。我要自己为月莲报仇!我现在就回长安去。”洛天初只好道:“那我和你一起回去。”
洛天初先知会了陆飞他们,又去找柳少卿问他可愿同去,柳少卿道“我现在还不回剑气山庄,闲着也是闲着,去长安住一段时日也好。”随后洛天初,朱雨时,柳少卿,令雪儿四人一起赶往长安。一路上朱雨时低头不语,三人不敢打扰他,陪他默默策马前行。中途休息过一次,也全都缄默无语。清晨时分回到了长安。被破坏的城门已被换过,城门紧闭还未到开城的时辰。洛天初在城下叫开了城门。
城中的尸体已被清理,但多数屋墙上仍残留着烧过的焦黑痕迹,血渍也随处可见。好在硝烟已过,城市又沐浴在温和的晨光下。多数人还未起床,街道清冷,马蹄声显得格外空荡,四人转过街角,在胡同中穿梭,不多时来到李府门前。见匾牌上垂着白布,挂着白花,两侧贴着一副挽联“桃花流水风带去,佳人惠子何处寻。”一看便是严魏风的笔迹。他们怀着沉重的心情跳下马,朱雨时拍打门环。一名门房先生前来开门,见到朱雨时便哭道:“老爷你总算回来了,夫人她。。。她已经去了。”朱雨时木然点头道:“人在哪?”门房道:“夫人的灵堂就设在大厅,棺木也在那里,我这就去通知大家老爷回来了。”朱雨时道:“先别惊动大家,我想先和夫人独处一会儿。”门房老先生哭道:“是。”
灵堂内白布悬挂,肃穆冷清。供桌上点着白蜡,燃着香火,摆放着各式贡品,正中一座灵牌上写着“贤妻何月莲之灵位”。正中摆放着一口上好的楠木棺材。洛天初,令雪儿,柳少卿轮流上香祭拜。朱雨时一语不发,低着头呆呆的望着地板,道:“你们都出去吧。”三人不敢多说什么,一言不发退了出去,洛天初轻轻掩上了房门。就在那一刹那,里面传来了嚎啕的大哭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