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六章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假如我未曾见过光明…(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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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还是我吗?」

张元礼茫然的眨眨眼睛,随即眉头紧锁,有些无措。又有些惶恐的念叨着:「我还是我,好像又不是我……」

他年轻时天资纵横,根骨悟性无一不是上上之选,甚至说是天骄亦不为过。

在未结识道侣之前,他从未怀疑过自己秉持的「道义」是否正确。

可在一次游历中,他看到一只狐妖所化的女子行医救人,秉持多年的「道义」首次动摇了,非但没有出手降妖,反而观察起那狐女来…

这种观察并非见色起意,而是源于自己对自己质疑,对天师道道义的质疑。

后来,他为了试探那狐女的本性,甚至自己装成受伤的凡人与之搭讪…

随着相处时间愈久,他被狐女的至纯真善之心打动,甚至暗生情愫,动了凡心。

而他本就是天师道门人,哪会不知这是孽缘,哪会不知这禁忌之事的厉害?

他借口离去,如避蛇蝎的一路逃回相济山,甚至不惜闭关,企图忘了那狐女。

奈何,待突破至炼神境后,那狐女的容颜,声音,种种往事非但没能忘记,反而越发清晰…

一幕一幕的在他脑海中回荡…

他知道,那狐女已经成了自己的心魔,已经成了自己炼神境内必须要跨的一道坎。

他鼓足勇气再次下山,准备亲手除掉这个心魔,了结这段孽缘!

可时隔多年,再次看到那狐女时,迎接他的却是狐女的眼泪、奋不顾身的相拥、以及苦等多年的心声与慢慢倾诉的衷肠。

他犹豫了,当得知那狐女早就看出自己是天师道的门人,也猜到自己此行的目的,甚至已经做好了重逢即身死的准备时…

他沦陷了,彻底沦陷了!

什么心魔,什么师门道义,都抛在了脑后!

一人一妖陷入爱河,互诉着衷肠…

纸终究包不住火,他在炼神境的反常姿态也被天师道的同门师长看在眼里,随着时间推移,与狐女相恋的事被发现了。

他以首撞钟,求师长开恩,为道侣辩护,最终他与狐女双双挨了雷罚,他撑过去了,但狐女死了…

他如行尸走肉一般,被逐出了山门。

许是在那时,天师道的张元礼便已经「死」了,他的人生也在那时断成了两截。

此后性情大变,白日酗酒,夜宿青楼,在无尽的悔恨中活着…

后悔自己为何会是天师道门人,后悔自己为何要质疑道义,后悔自己动了凡心,后悔与狐女相识,后悔……

「你还是你,你也不是你。」

徐伯清自顾自的摇摇头,说道:「你应该追求有结果的事和人,而不是总沉溺在过去。」

他声音一顿,随即叹了口气的又道:「现在的你啊,就像被困在了一间自我怀疑的囚笼里,若是你能走出来,便可看到另外一番天地。」

「若是能走出,便可看到另外一番天地。」

张元礼失神落魄的呢喃着,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似哭似笑的问道:「前辈,若是我走不出那间囚笼呢?」

「……」

「是不是到死都是这样了?」

「不错…」

「囚笼,囚笼……」

张元礼满脸苦相的摇摇头,自嘲似的说道:「那晚辈是没希望看到囚笼外的天地了。」

「两次相逢即是有缘,也承蒙你叫我一声前辈。」

徐伯清见其只是摇头苦笑,不禁叹了口气的说道:「那「囚笼」便是你自己,我虽无法帮你打开囚笼,却有办法让你看一下囚笼外的天地!」

他声音一顿,笑呵呵的问道:「想看囚笼外的天地吗?」

「……」

张元礼呼吸一滞,便是袖中的手都微微颤栗,下意识的应道:「想!

他话音刚落,便发现那位前辈已经出现在了自己的葫芦上,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放空心神,莫要抵抗…」

徐伯清说着掐起法诀,随即抬手一掌拍在了他的胸口,直接逆用《神游》之法将他的神魂硬生生地拍出了体外。

「……」

张元礼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一空,身子似是倒飞出去了一般,却又惊异的发现自己的身体居然还贴在那位前辈的掌前…

不对!

我怎么看到我自己的!?

他似是意识到了什么,童孔勐地一缩,满脸不可置信之态的看着自己身体的背影。

「莫要担心,我帮你把神魂拍出来了而已,你的身体好好的,还在这。」

徐伯清也看出了他的惊惧,宽慰一句后收手,而张元礼的身体就如昏迷了一般,脚下一软的瘫倒在葫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