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伯清微微颔首,意有所指的问道:「顾经义在这天牢中如何了?」
「吃好喝好…」
胡狱司解释道:「顾相入狱后起初不吃不喝,也不让门生故吏探望,一心想着以死明志,后来生了场病,差点一命呜呼,被救治回来后便熄了以死明志的心思了。」
「他死在天牢里太可惜了…」
徐伯清摇了摇头,说道:「带我去看看。」
「是…」
胡狱司在前领路,见督主对顾相之事似乎还挺上心的,便小心翼翼的问道:「卑职冒昧问一句,督主寻顾相所为何事?」
「也没什么大事。」
徐伯清闲着无聊,便将浮山堰决堤之事、朝会上商议的事、以及自己想寻一副手的想法大致的复述了一遍。
「嘶…」
胡狱司闻言不禁从牙缝里嘬了口凉气,喉结上下滚动的恭维道:「督主为民生计担此重任,大梁甚幸,陛下甚幸,百姓甚幸!」
「呵呵呵…」
徐伯清笑着摇摇头,用揶揄的口吻笑道:「你这恭维的话术,可比那些朝臣的要好听多了~」
他声音一顿,似是想到了什么,正色问道:「依胡狱司之见,我寻顾经义当赈灾的副手,有没有可行性?」
「这……」
胡狱司抹了把额头的冷汗,苦笑着说道:「卑职位卑职轻,不敢妄言国家大事。」
「见外了不是?」
徐伯清不满的瞥了他一眼,说道:「又无旁人,就当给我出谋划策了。」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亦有一得,更何况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最多也就有点小聪明,算不得大智慧…
同样一件事,若是旁人能就事论事的提出更好的建议或意见,他也会虚心接纳。
「是…」
胡狱司闻言舒缓一口气,说道:「顾相生平治教有方,门生故吏遍布朝野,从三贬三启便能看出,乃是当世清官能臣啊…
如今顾相虽已入狱,但其门生故吏念情来天牢探望的不在少数,旁的不说,就这番人脉,也是一笔天大的财富。」
他声音一顿,瞥了眼四周后,轻声说道:「以顾相的品性、能力、声望、人脉,就不该在天牢里虚度,督主若是能将其带出去,定是一大助力!」
「巧了不是…」
徐伯清挑着眉头与他对视一眼,意有所指的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两人相视一笑…
待到天牢上狱的单间。
胡狱司让手下狱卒开门。
而徐伯清也看到了牢房中的顾经义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旁边桌椅上还摆着没吃完的菜,以及两壶酒水,显然是前不久有人探过监…
「日子过的倒不差…」
许是被开锁的动静惊扰到了,顾经义迷迷糊糊醒了过来,揉着惺忪睡眼,看到胡狱司带着个年轻人而来,还以为是哪个学生来探望了…
可那年轻人看着挺眼熟的,可细想自己的一众
门生,又似乎没一个能对得上…
「一别数年,老先生别来无恙?」
徐伯清笑呵呵问候一句,随即摆摆手,身后的胡狱司和狱卒见状心领神会的躬身退了出去。
「……」
顾经义闻言眉头紧锁,他现在可以确信,眼前这年轻人并不是自己的门生,而且听其语气,显然是见过的…
不由感慨道:「老了,真的老了,在这天牢待了一年多,人都糊涂了…」
「人没糊涂…」
徐伯清笑了笑,打趣似的说道:「我猜老先生应该是忘记我是谁了才对。」
「……」
顾经义有些尴尬的点点头…
「三年前我与老先生有过一面之缘,还得了些许恩惠,老先生不记得也正常。」
徐伯清沉吟了一会儿,见他还没有想起自己是谁,便笑着提醒道:「洪阳城街边,老先生曾找我算过命,事后还给了我十两银子的卦金。」
「……」
顾经义闻言瞳孔一缩,似是想到了什么,满是惊疑之色的嘀咕道:「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
「还有一句…」
徐伯清微微颔首,笑着补充道:「十年运道龙困井,一朝得势入青云…」
「真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