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澈却没有因她的话而面露些许失落，而是微笑起来：“无论是什么原因，我只知道，我真切的感受到了姑姑对我的好。就算以后某一天，姑姑不喜欢我了……你在我心里，也永远都是不可替代的姑姑。”</p>
“……随你吧。”她背对云澈，看不到此刻的神情：“彩璃已进入了七星折天阵，短期内不会出来，你无需挂怀，更不要分心，专注提升自己即可。”</p>
“另外，你如今身份已非先前，今日过后，你的完美神格必定会引深渊震荡。但即便如此，你与彩璃之事也不可过早公开。一切，还是要待三年的净土觐见之后。”</p>
云澈应声：“我明白。”</p>
“我走了。”</p>
音落，她仙影浮空，却又止住，忽然道：“只要不是涉及神源，渊皇从不干涉神国之事。上个时代，永夜神国即将继承真神神力的神子被神无厌夜所杀，神源亦被她所夺，即使如此，渊皇也未曾过问半字。”</p>
云澈：“……”</p>
“所以，你百年前所遭厄难，未必不会重现，好自为之。”</p>
目送着画清影远去的身影，云澈高喊道：“姑姑放心，就算是为了彩璃和姑姑，我也一定会护好自己。”</p>
一直待画清影完全消失于视线极处的远空，云澈才转过身来，施施然的回返。</p>
踏进神国结界时，守界弟子无不是单膝跪地：“恭迎渊神子！”</p>
他们虽未参加典仪，但神尊之音传遍整个国域，“完美神格”四个字更如四枚震天之雷，以覆世潮水之势向外疯狂的扩散而去。</p>
没有返回典仪会场，云澈直接走回自己的神子殿，所至之处，无不跪膝相迎。</p>
“你……为什么忽然放弃了神子之名？”黎娑终于开口问道：“这不是你一直竭心所图的吗？”</p>
“你理解错了。”云澈悠然道：“我从一开始，要的就是压下梦见溪，但从未想过要成为织梦神子。”</p>
黎娑：“为何？”</p>
“你一想便知。”云澈慢条斯理的解释着：“经过今日，我和梦见溪在织梦神国内外的声名声望，谁会更重一些？”</p>
“你。”显而易见的答案。</p>
“所以啊，这就足够了。”云澈微笑：“我非神子，却是所有人眼中的神子。梦见溪是神子，但他的神子之名却变得尴尬无比。”</p>
“同一件东西，你主动争取来，和别人求着你去取，那可是截然不同的概念。我已是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却不需要被‘神子’之名束缚。那些需要神子去应对的事情，当然都该是梦见溪去做，和我一个区区帝子有什么关系……对吧？”</p>
“……”黎娑一时无言。</p>
云澈看着前方，似有感慨：“其实说起来，我和梦见溪的某些想法是完全一样的。”</p>
“你和梦见溪……想法一样？”</p>
云澈缓缓道：“梦见溪的安排，是希望通过同境玄者对我的碾压，来在我身上印下耻辱烙印，再无颜触及织梦神子身份。我也是一样，直接在他‘神子’之名上打下耻辱烙印……只不过他失败了，我成功了。”</p>
“手段嘛，无关对错高低，只论成败。”</p>
黎娑短暂沉默，然后幽幽出声：“梦见溪手段的低级是出于对你的轻视，目的也只是为了自守，性质也算不上太过恶劣。而你……身份是假的，一切都是图谋，却当众辱他虚伪奸诈，将他本是稳固的神子之名践踏至此……明明你才是那个彻头彻尾的恶人。”</p>
云澈微微眯眸：“谢谢夸奖，说明我这个正在祸世的魔鬼已经愈加合格了。”</p>
“……”</p>
回到神子殿，毫无意外的，以陆籁声为首，一众守卫齐齐下拜恭迎：</p>
“恭迎渊神子回殿！”</p>
云澈吐了口气，半是无奈道：“你们应该已经得到消息，我并未被封立为神子。”</p>
“不，”陆籁声高声道：“神子之名非是您不配，而是您暂时不要！您就算未冠神子之名，也是织梦所有玄者心间……”</p>
他顿了一下，还是高声出口：“唯一的神子！”</p>
这就是完美神格的威能。当完美神格在身，他挂不挂这个神子之名已经不重要，反倒是全织梦上下都在翘首渴盼着他真正成为织梦神子的那一天。</p>
云澈摆了摆手：“我知你们心意，但规矩还是要有。以后，还是以公子相称即可。”</p>
“是！”陆籁声立刻应声。他如今的恭敬，比之先前要真切了不知多少倍。</p>
临近寝殿，一众侍者都早早的候在那里，他们的姿态变得更加恭谨，每个人的身上，都洋溢着太过浓烈的激动气息。</p>
侍奉一个普通的神尊之子，和侍奉一个神国神子，其差别何止天壤。</p>
他们做梦都没想到，怀着无尽忐忑踏入神国，竟天降如此的富贵。怕是这整个织梦神国，除了无梦神尊，最为激动的就是他们。</p>
梦纸鸢快步迎上，盈盈而拜：“恭迎神子殿下，殿下您典仪之上辛苦了。”</p>
而其他人反而有些过于紧张，一时都不敢向前。</p>
“不许喊神子。”云澈无奈道。</p>
“是是是，公子说什么就是什么。”梦纸鸢笑嘻嘻道。</p>
云澈抬眸，看了柳沾衣和上官禾露等人一眼：“你们几个怎么回事？不认识了？”</p>
“不……不是……”柳沾衣垂首捏衣，紧张怯怯：“公子……天人之姿，婢女一时……有些不知该如何自处。”</p>
云澈嘴角微扯，刚想调笑她们几句，一个清朗的声音忽然遥遥传至：</p>
“森罗殿九知，冒昧来访，求见见渊兄弟一叙。”</p>
嗯？</p>
云澈侧眸，微微思索。</p>
“沾衣，你去迎殿神子至会客殿，禾露备茗，纸鸢帮我更衣……这神子装束过于显眼，不符你家公子的气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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