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郑芝龙何等老辣,这是要恩威并施了吗?郑芝龙心里苦笑了一声,跪倒在地道:“臣郑芝龙知罪。”
郑芝龙认罪认的那么痛快,倒是让朱慈炯很是意外,他原本还以为郑芝龙会请罪而不会说知罪呢。
请罪和知罪,虽然只是相差一个字,但里面的区别可大了去了,知罪等于认罪,请罪则是表示自己并不知道罪在何处,因此请教,所以不但朱慈炯很意外,群臣同样意外。
郑芝龙不管怎么说也是郑成功他爹,老爹都知罪了,郑成功自然没有任何理由站着,立即跪倒在郑芝龙身边,聆听圣训,当然即便是郑成功也清楚的很,即便是做给天下人看,天子也绝无可能会真的降罪其父。
朱慈炯没有让郑成功起身,父子纲常,大明以孝治天下,这一点无论如何也是越不过去的,是以才会有‘忠孝两难全’之说,他只要让郑芝龙跪着,就不能让郑成功起来,否则就是他在逼郑成功在孝与忠之间做出选择!
没有绝对的利益冲突,朱慈炯又怎么会逼自己爱将做这种抉择。
朱慈炯看了眼郑芝龙后奇道:“既然你已知罪,那么你便自己说说,自己有何罪。”
郑芝龙跪伏在地,脸上无悲无喜,顿声道:“臣之罪有三,其一,三十多年前,臣迫于生计下海为匪,勾连海匪、倭寇祸害沿海达数年之久,虽于崇祯年间归顺大明,但这二十年来,臣对大明并无恭谨之心,天下人亦知福建水师乃郑家私军,却不知福建水师乃是官军,臣不加引导沿海百姓,是为不恭之罪!”
殿内群臣无不倒吸一口凉气,福建水师本身就是郑家私军,但名义上是官军的事天下人尽知,但知道是一回事,说出来是另一回事,郑芝龙今日于金殿之上如此直言不讳,委实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朱慈炯眼睛也是微微一眯,他同样没有料到郑芝龙竟然会这么直接,不由问道:“你既知自己有不恭之罪,那么可想过朝廷会如何惩处你所犯之罪?”
“封赏、降罪,皆恩出于上,罪臣岂敢妄言。”
“好。”朱慈炯冷冰冰的吐出一个好字道:“大明前些年海上力量薄弱,肃清沿海处处有仰仗郑卿之处,郑卿轻视大明,是以不恭,虽是实情,但也不是不能谅解,此罪当小惩大诫,朕便夺你南安伯之爵,你心服口服。”
“罪臣心服口服。”
朱慈炯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郑芝龙,心里也不由叹息,郑芝龙认罪态度这么好,看来也知道自己就算要做给天下人看,也不会动他,事实也确实如此,退一万步说,郑芝龙已彻底降了,若严惩于他,岂非让天下人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