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学龙一脸的不忿加郁闷回到府宅,任由侍奉的丫鬟除去外袍,接过毛巾洗了把脸醒了醒酒意,才将目光转向站在一边的管家问道:“孙平桂和那个叫什么方一木的商人如今可安顿好了。”
“回老爷的话。”管家恭声说道:“从酒楼回来以后,孙大人和方一木便被带去了刑部安置在了签押房,只是……”
“只是什么?”解学龙眼睛一瞪。
“只是吏部侍郎张大人不知从何处听到的消息,方才去刑部将孙大人给强行带走了。管家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说道,不过孙大人在被带走前,因为酒醉呕吐,当值的衙役为其换衣整理的时候发现了这张银票。”
解学龙接过银票看了看冷笑道:“一千两!哼!那个方一木呢?”
“还在签押房。”
“身为商贾行贿公门中人,九成是想从孙平桂那厮手里买官!”解学龙眼中浮现出一股寒意:“连夜提审方一木,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让其交代宴请孙平桂是要作何勾当,告诉他只要老实交代,本官可以放他一条生路!否则后果自己承担!一旦落实了口供,孙平桂若真的有卖官鬻爵之嫌,立即安排衙役去孙平桂家中将人拿下打入大牢!”
管家大惊道:“老爷,孙大人可是张大人的人……”
“本官管他是何人!”解学龙似乎打算把今天晚上的怒气全部撒在这件案子上,喝道:“本官执掌刑部,纠治不法乃是本份,孙平桂收受贿赂操持官员任命,本官将其拿下张缙彦又有何话可说!张缙彦若是胆敢包庇不法,哼!本官难道就拿不得他吗!”
管家嘴角抽了抽,自家老爷脾气执拗满朝皆知,可往日里行事多少也会顾及一点同僚的脸面,今天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在醉月楼喝酒受了内阁的气,这孙平桂也是倒霉偏偏在这个时候落到老爷手里,不过如此一来,老爷和张缙彦必然交恶,虽说以老爷的身份不必把丁魁楚放在心上,可官场上讲究的是守望相助,为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开罪吏部侍郎这样的大官,怎么看都有点不值得。
“还不快去!”解学龙见一向机警的管家居然还在发呆,忍不住冷喝。
刑部签押房内,木材商人方一木不停的来回走动着,心里面早把孙平桂骂了千八百遍,最可气的还是那个丁魁楚,捞人出去好歹把他也稍上啊,留他一人在刑部算是怎么回事。
不过方一木不认为自己这次会有牢狱之灾,官场中人是什么德性他岂能不知,抓他来刑部又不下狱,无非就是想要勒索钱财罢了,只是不知道解学龙的胃口怎么样,若是能花个几万两银子攀上刑部尚书的门槛,这银子花的倒也不算亏,日后没准还能多出一条门路。
就在方一木胡思乱想坐立难安的时候,签押房门豁然打开,只见解府管家黑着一张脸走进来冷冰冰的看着他,身后跟着两个刑部衙役和一个师爷打扮的中年文士,看向他的目光犹如盯着赤裸裸的肥羊……
管家自顾自拖过一张椅子坐下:“你便是山东木材商人方一木?”
“草民正是。”方一木怔了怔,搞不清面前这位穿着普通的老者是个什么来头,不过能让两个衙役亦步亦趋的跟着,多半应是公门中人,所以不敢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