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使?”朱慈炯冷哼道:“关外建虏原本不过是我大明小小一卫,也配妄称一国!朕派遣国师北上与其和谈已经算是给足了他们脸面!”
众臣心里清楚,天子的牛脾气又上来了,或许一开始天子不一定非要那个道士去和谈,可被王铎这么一说,这人选就算是彻底定下来了,不过这样也好,石传风那个道士虽说如今已渐渐淡出官民视线,可只要想起来就如同一根刺一样梗在众臣喉咙里面,这次和谈绝不轻松,一个道士又全无外交经验,到时候有辱国体,众臣就有借口将之拿下,至少也要夺了这听起来就让人很是不爽的国师头衔。
北京紫禁城慈宁宫内。
多尔衮垂手立在殿内,大清圣母皇太后博尔济吉特布木布泰怀里搂着顺治小皇帝满脸的阴郁,三十多岁的妇人看上去很是有些风韵,眼中是不时透露出的些许精光可以看出这位太后绝不像表面上表现的这般柔弱。
不过这个时候的布木布泰还没有成长为后世追捧的一代政治女强人,大清政权尽掌于摄政王多尔衮之手,说白了,如今的顺治只不过就是一个傀儡,而这位大清太后只是用尽心力力保儿子的皇位不被多尔衮夺取罢了。
“大清定鼎北京不足半年,难道就真的到了必须退回关外的地步吗?”布木布泰轻启朱唇颇不甘心的问了一句。
多尔衮叹息道:“明军火器太过犀利,八旗将士如今折损近半,北京城内军心民心已呈不稳之像,西征大军又回师不及,范学士以缓兵之计拖住城外明军使黄得功部暂时不敢轻举妄动,为今之时乃撤回关外的最好时机,一旦明国小皇帝不惜一切也要拿下北京,光凭城内两万旗兵未必能够守得住,一旦城破,置皇上太后于险地,大清则会彻底陷入被动,现如今只有皇上太后先行撤离,大清方可从容应对战局,不管是联合李自成与明军殊死一战还是撤军出关皆可从容应对。”
布木布泰道:“大清入关迁都北京占据数省之地,皆赖明国遭逢甲申巨变,可说是天时地利都归于大清,如今要是退出关外,却不知是否还能再有机会回来了。”
多尔衮脸色挤出一丝笑意道:“太后只管放宽心,明军所持无非火器而已,大同城外大清虽遭惨败,但八旗勇士也缴获了十几杆明军火枪,大清暂退关外避其锋芒,趁着明国平定内贼之机两败俱伤之际,将此火器多加仿制,来日大清火器之利不在明国之下,明军又岂会是大清虎狼之敌,此番就算退出关外,本王也会令强军死守山海关,如此一来进可攻退可守,再不会有往日一样望关心叹。”
布木布泰眼中忧色不剪,这段时日她用心留意过明国小皇帝的种种举措,心性坚毅如她都不得不佩服那个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天子,乃是乱世当中难得一出的绝世雄主,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内,整肃吏治,使得明国官场庸碌之风为之一清,条条法令使得天下百姓归心,南方小股土匪流贼为之一空,更是编练出这么一支强军,两战打的无敌天下的八旗旗兵一败涂地,逼的雄才大略的多尔衮都不得不做出暂返关外的决定,这样的英主会容忍大清占据山海关,时时刻刻对大明腹地产生威胁?怎么可能!
如今她们母子是必须得要先行退走了,否则很有可能成为十几万大军的拖累,这上面的轻重她布木布泰还是拎的清的。
入夜,三十余辆外表看上去很是普通,内里装饰却极其豪奢的马车,在两千伪装成护院家丁模样的八旗勇士护送下缓缓驶出东直门隐入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