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城内数以百计与盐政相关或是在盐政中受益的官员一片哀嚎,纷纷出动打探消息……
“此乃乱政!暴政!”两淮盐业都转运使鲁之同拍案怒喝。
“都使大人何必动怒。”坐在下首说话的乃是盐运同知宗策,他是从四品官,没有资格参加大朝会,可鲁之同身为从三品大员是有资格列班听朝的。
皇帝要改革盐政,鲁之同在朝会上被皇帝悍然出手拿下三将的事震的头昏目眩,随后便要改革盐政,满朝高官阁臣虽有不同意见,但无济于事,他一个从三品又有什么资格提出反对意见,敢说话没准当场就能被拿下问罪,可回到盐运衙门哪里还能忍耐的住,当即将盐运同知宗策,盐运副使成思平叫来,传达圣意以及思考对策。
鲁之同气哼哼得坐下,押了口茶道:“宗大人莫非有什么高见。”
宗策坐在位置上拱手说道:“高见不敢当,但天子要想改革盐政又岂是轻易,盐政关乎国计民生,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大明的京官乃至各地地方官员有多少人要在其中受益,天子这么一改,损失的可不止是盐政衙门,属下料想,这几日反对改革盐政的折子只怕会将御书房给淹了。”
“反对?”盐运副使成思平讥笑道:“用什么理由反对,天子改盐引为招标,除了限定盐价以外不论发卖方式,一切只为增加国库收入,盐商不竞标,天子就让宦官管理盐运制贩之事,盐商还要惧我等三分,可宦官又岂会将我等放在眼里,只怕到了那个时候,盐政衙门就是一个笑话。”
“现在就是一个笑话。”鲁之同寒声道:“本官忘记和你们说了,皇帝虽未明言撤销盐运各级衙门,可在户部增设国土资源厅,专门负责盐政和矿山的开采竞标,各位以为高弘图那个油盐不进的家伙,会把我们原盐运衙门的人安排在什么位置?宗大人成大人看好了,只怕这盐政一改,咱们这些盐运衙门这些人通通都得喝西北风去。”
宗策、成思平两人色变,在户部成立专门负责盐运的衙门,那他们这盐运衙门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若是竞标之责还在盐运衙门,那竞标之时,他们多少还能从各大盐商手里收取好处,否则就连竞标的资格都不会有,可现在鲁之同这么一说,盐运衙门等于没了职能,那存在还有什么意义?他们这些盐政官员的下场会是什么?要么丢官去职,要么就是随便安排到那个清水衙门混吃等死……
两人的神色落在鲁之同眼里,当即微微一笑道,两位大人,此事已经迫在眉睫,若是再没个对策,用不了几天,你我没准只能去这劳什子国土资源厅里谋个闲差,艰难度日咯。
房内一片死寂,只能听到鲁之同偶尔端起茶杯喝水时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