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时榆林城兵力不足的缺陷,已经暴露无遗,想要死死压制这些已经完全在拼命的义军根本不太可能,南镇远门是义军主攻之地,也属攻击这边的义卒最是悍不畏死,杀了这么久终于有近百义军冲了上去,进行了近三个时辰的攻防战以后,在这南镇远门上终于进入惨烈的白刃战。
尤世威手提刃长足有两尺的精钢大刀,双臂一震,将两名冲过来的义军头颅削上半空,虎步往前一突,长刀凌空劈在一名义军身上,当场将此人劈成两半,混合着清白之物的内脏哗哗趟了一地,尤世威却仿如未觉,脚步踩在血液横流的人身上,迈步朝前冲去,威风凛凛恍如地狱归来的魔神。
在其身后参将刘廷杰手中一杆丈八长矛上下翻飞,几个呼吸的功夫,被其挑死挑飞的义军就达近十人,当真是勇不可当。
“老狗纳命来。”昨日主动请缨却无功而返的冯双林终于跳上城楼,手握环口大刀猛的一刀朝尤世威劈了过去。
尤世威浑身上下如同一个血人,见状眼中闪过一丝轻蔑,挥刀迎了上去。
挡的一声脆响,冯双林只觉两臂顿时被震的酥麻,心下骇然,他追随制将军李过四五年,也算的上是身经百战,只当眼前老将体弱气虚,斩之根本不在话下,没成想一刀之威,竟然强悍如斯,环口大刀被荡开,还没来得及回守,那老将手中精钢长刀已拦腰扫了过来,这一下当真是目呲欲裂,然而救护已然不及,眨眼间的功夫便已被尤世威腰斩,从交手到被斩,仅仅不到三个呼吸,这个李过手下有着赫赫声名立下过无数战功的悍将已是死于非命。
冯双林一死,好不容易攻上城头的义军顿时一片哗然乱了阵脚,没过多大功夫便被重新压制,尽数斩杀在城楼之上……
李过脸色铁青,守军的顽强再一次超出他的预估,一刻钟前上百义军杀上城头,冯双林的武勇他知之甚深,本以为在其带领下,义军可以很快稳住阵脚,让更多士卒冲上去,一举拿下这南镇远门,没想到冯双林连尤世威一合都没挡住,就被劈成两截,连带好不容易杀上去的士卒一起胆寒,反被压制崩溃,简直就是废物!
李过身边站着一人,姓施名青,乃是和冯双林齐名的勇将,往日里两人切磋武艺也是难分伯仲,冯双林被那老将一刀毙命,不由联想到如果刚才杀上去的是自己,只怕此刻也已经命丧黄泉了吧,一念及此,脸色微微发白,嘴唇动了动道:“将军,我军伤亡太大,守军士气正盛,是不是先撤下来修整,再寻破敌良策。”
李过可不曾想到施青因为冯双林之死心里已经胆寒,只当他真的是担心义军伤亡太大,不由脸色露出一点笑意:“贼军气盛又能如何,我大军十万轮番攻城,就算累也累死守军,何况他们又能有多少守城器械,如此不惜一切死命攻城,守军就算是铁打的又能坚持多久?大帅将夺取榆林的重任交给本将与刘将军,拿不下来,我们还有什么脸面,去面见大帅,传我将令,令天威五营七营顶上去,将四营六营换下来,本将倒要看看这榆林城到底有多硬!”
负责攻打西面北面的刘芳亮脸色很难看,李过好歹攻上了城楼,可他的人三个时辰连城垛都没摸到,虽说这两面主要是负责牵制,可这脸面也着实够难看的。
“传我将令!”刘芳亮怒道:“令倪守半个时辰之内攻上西城,攻不上去,提头来见!”
名叫倪守的将官接到将令,眼睛都顿时血红,原本还在城下督战的他,哪里还能忍的住,下令所属全线压上不说,自己大喝一声踹开一名正要爬梯的士卒,嘴里咬着钢刀,手里高举盾牌抢身直上,经过三四个时辰,城上的金汁早已用尽,羽箭如何能射穿铁皮包裹住的大盾,一阵叮叮当当声响,倪守已经冲上梯端,梯下几名义军死死稳住梯子,以防守军推倒梯子摔死主将。
片刻冲上梯端的倪守大喝一声,让过几支刺过来的长枪后,双腿发力凌空跃起,手中钢刀舞起一片刀光,顿时将眼前两名守卒斩翻扫开一个缺口,接着弃了盾牌,单掌朝城垛上一拍,借力之下人已稳稳立在城墙之上!
城下义军顿时爆发出阵阵欢呼,三四十架登云梯上密密麻麻全是人头,在主将的鼓舞下,全都不要命似得猛冲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