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今,你与掌柜讨论什么呢?不如爽快些,他卖,你买,银货两讫岂不太平?”
她借着给阿娘贺寿的名义,才有机会与夫君同回京城。她早就向往京城了,更加向往永宁伯府,虽然住了进去,却是受的客人的待遇。不,连客人的待遇都不如,是个客人还给个好脸色呢,他们夫妻两个尽受白眼了。
她受不得那个委屈,带着丈夫又找到沈府,如今阿娘好歹也奉上诰命了,定然不会亏待她。没想到她与沈府失信的几年,竟然发生了那么多事。家里有了个小嫂嫂,府中一应用度开支全都是小嫂嫂在做主,大嫂嫂虽然也封了诰命,却倒了嫡庶手无实权。
好在小嫂嫂是个能容人的,待她阿娘,待突然到沈府的他们夫妻两个都还不错,否则真是没地方落脚了。昨儿夜里在院中赏月闲话,说到阿娘寿宴要摆面,还要请戏班来凑热闹。
“大哥哥如今前程似锦,小嫂嫂怀了身孕,阿娘和大嫂嫂又都傍上了诰命夫人,自然是要请人来高兴高兴。”沈莹吹捧姜老夫人和苏玫之时,也没忘捎上执掌沈家中馈的李言微这个小嫂嫂。
李氏对这个懂事的沈家大姑娘很满意,至少她会审时度事这点比苏玫强多了。她捧着茶,抿着笑,说到办寿请席面,就算不铺张浪费,也是笔不小的开销。她不作声,果然听见姜老夫人讪笑着开口,“是个散寿,不是什么要紧日子,又是摆席面又是请戏班子,可不得花老多银子。如今咱们家的光景才好点儿,可不能铺张浪费。”
一提到银子,先前本欲掺言的苏玫立即噤声吃茶,她可没银子张罗,只能让李氏这个小贱人去显摆了。
沈重德之妻万氏一边逗着怀里的儿子玩儿,说到银子,她心里也犯嘀咕。虽说丈夫沈重德在李氏的陪嫁铺面里做着管事,但他每个月开了银子几乎全都花在吃酒狎妓上了,拿回家的寥寥无几。好不容易给点儿银子,也叮嘱她给儿子买点吃的用的,全然不记得自己还有个媳妇儿。所以,她的私己全是每月李氏支的月钱,能有几个?
她悄悄看了看苏玫这个沈家大儿媳妇,还是当家主母呢,手中无权也就罢了,如今有了李氏,她看她似乎也过惯了问妾侍伸手要银子花的日子,她都替她脸臊得慌。心里鄙夷完,对于姜老夫人的寿宴,她既不想丢了颜面,也不想多拿银子。于是想了个主意,开口笑道“阿娘这话我可不爱听了,咱们一家好不容易在京城团圆了,连莹妹妹也大老远从老家赶来,菡妹妹也来了信正在来京的路上,您要是不请酒摆席,大肆热闹一场,这旁人只怕还以为京城没咱们沈府这一大家子人呢。至于这请酒摆席的银子,我倒有个蠢主意,您看啊,如今你膝下全是孝子孝女,只是都没大哥哥出息。大哥哥一家出大头,余下的买酒,请戏班以及回礼这样的花销我们几个均贪,大家觉得如何?”
沈莹这主意自以为提得很好,沈莹脸上挂着笑,心里却老大不乐意。他们两口子进京身上是带着三百两银子的,一路上的花费尽是吃好住好,想着进京住进永宁伯府,高床暖枕用不着自己再掏银子,所以也没个节省。本以为苏瑜和李氏会张口应承下替阿娘摆这场席面,那怕为着哄老太太高兴也不能不作声啊!偏偏他们就是不作声。
她也惯万氏多这嘴做什么?她是个嫁出去的姑娘,娘家摆席面这事哪儿轮到她负责?满心以为阿娘会替她说几句,避免掏银子的恶境,可阿娘也什么也不说,说明她口上说着不想摆席面,心里是很想的。
万氏不知道沈莹在腹诽她的主意,她如今只想着少出点银子,又能保住她二房的颜面。“阿娘,您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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