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是剧本上的内容，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不先把林正雄干掉？”

李教官的问题让张将军沉默了一会儿，随后老头说：“你看过一篇短篇科幻《你们这些回魂尸》吗？”

“没看过，不过现在看过了。”李教官一下子就完成了小说的检索和下载。

“所有试图改变剧本的举动，其实都被包含在剧本里了，剧本并不是描述未发生的未来，它记述的是已经发生过的过去，你明白吗？在剧本的持有者看来，我们都是过去的人物，所以就算告诉我们剧本中的内容也无所谓，反正都不会有任何的改变。假设我们知道林正雄的图谋所以提前去刺杀，结果不但刺杀会因为意外而失败，我们还会惊讶的发现，原来刺杀已经被包含在剧本里了，正是我们的刺杀导致林正雄决心撕破脸皮诉诸武力，正是我们的刺杀抹掉了协商解决问题的最后一丝可能性。”

李教官瞥了眼张将军。

“这不是假设，你们真的刺杀过了，对吗？”他问。

“是的，结果就像我刚刚跟你说的这样。”

李教官沉默了。

听到他们对话的军官回头疑惑的看了一眼，于是李教官展开了隔音力场，才追问道：“拿着剧本的到底是谁？寇克吗？”

“那个糟老头？不不，拿着剧本的是个可爱的小姐，我们不知道她从哪里来，也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最初和她合作只是因为她能给我们实惠，对于她的疯言疯语没人在意。”

“疯言疯语？”

“啊，什么人类是关键，你们是命运之子，还有什么你们联系着过去和未来……要不是她上来就展现出十一级以上的灵能，还告诉了我们该去哪里找普罗米修斯之火，我们一定会把她当成妄想癔病——也就是俗称的中二病——患者。”

李教官皱着眉头。

“你可是第一次跟我说这些。”

“因为之前我们其实对这货的疯言疯语都半信半疑，直到这场战争开始。我们才终于意识到这货手里有‘剧本’，之前我们都认为她可能是个超文明留下的人工智能什么的。”

“可你刚刚还说刺杀过……”

“没错，但并不意味着我们刺杀之后就会意识到剧本的存在，实际上我们在战争开始后才回过味来。意识到她透露林正雄的企图以及我们随后的刺杀，都被记录在剧本上了。如果有谁能改变未来的走向，恐怕就只有持有剧本的那家伙了。”

李教官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到头来，这个剧本的存在只是你们——我们的推测吗？”

“是啊，但你要如何解释刚刚这一发？”

“预知未来也是灵能的一种。只不过比较罕见。”李教官提出一个比较符合常识的解释，“时间旅行什么的，银河系的所有科学家都认为不可能，不是吗？”

“是啊。”张将军点头。

现在银河系科学界也会讨论时间旅行问题，但连一个不违背现代科学体系的假说都提不出来，因此现在的时间旅行科幻基本完全建立在空想出来的科学体系上，和现代科学技术体系没有任何的联系，所以甚至有人类科幻作家主张把时间旅行小说从科幻小说中剔除出去，归类为玄幻小说。

“如果时间旅行不可能实现，那也就不可能存在这种剧本。你们被一个预知系的灵能者耍了。”李教官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寇克也支持这种看法，”张将军坦然道，同时瞥了眼全息战场势态图上的激战，一副事不关己的做派继续说道，“但是他也会把那家伙称作剧本持有者，因为到现在我们都没能改变她告知我们的未来。”

“刚刚你不说坐标就改变了。”李教官说。

张将军摇头：“我不说坐标，第一发也会经过这个坐标。可能是我们选择的目标航线刚好要通过这个坐标所以我们的瞄准预测点正好重合在它身上，也可能是我们的计算机系统出了点小故障导致瞄准了这个坐标，或者潜伏在决战兵器上的间谍私自更高了参数，结果正好瞄准了这个坐标。”

李教官用一副怜悯的表情看着张将军。

“你觉得我老糊涂了？产生了癔症？我也觉得是这样。我现在跟你说这些，就是因为我快疯了，非得找个人说说不可。倒是寇克，一直把那家伙的给的信息当作预知系灵能者对未来的预测。一直泰然处之。”

李教官耸了耸肩。

“我也觉得你该休息了。”他顿了顿，忍不住又问道，“那位掌握着剧本的小姐，有没有说这场战争的结局？”

“没有，她透露给我们的信息总是很少，而且经常含糊不清。我想可能是因为她手里的剧本也不是写得特别详细。”

李教官咂嘴：“这也符合预知系灵能者的预言的特点，含糊不清，模棱两可，有一些预言之所以会给人准确的感觉，完全是因为事后的过度解读。”

张将军没有回答，看来是默认了李教官的说法。

但李教官又说：“但给出准确坐标什么的，这确实看起来像是有剧本存在，而非一般的预言。我能见一见这位伟大的预言者么？”

“谁能见她都是由她来决定，什么时候她说出你的名字，你就会得到传唤。”张将军如是说，“实际上我也没有直接见过她，只是隔着幕布听到过她的声音。所谓她是位可爱的小姐这全都是我根据声音做出的推测，也许本人是个五大三粗的男人。”

“也许她就是寇克伪装的，根本不存在。”李教官说。

张将军没有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