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手就要去看扯,秦苏苏头上的帽子,声音厉喝:“你是谁!”
而秦苏苏,似乎早就看穿他的动作,身子懒懒的往边侧了侧,轻巧的避开他的手。
仅出来的一双杏眸,噙着灵动而又狡黠的笑意,淡淡扬唇,声线微凉。
“别激动,我只是想知道些真相。”
陈任重眸光紧聚,眼底隐隐有丝火光跳跃,重重吸了口气,才勉强平稳心绪:“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说过,我只想知道些真相。”
她口气瞬间急转,在泛着隐隐青涩腥味的池水边,就像冬日的冰床,带着清晰的冷意,才触及,就便得生起一身的寒。
陈任重从未想过,从医几十年的他,会在一个小丫头的身上,感受到空前的压迫力。
心里有些不悦,更多的是,抗拒着二十年前的事。
他亦执意坚持,开口否认:“我也说过,我不知……”
嗒。
是纸张在空气中重重的抖了下,发出的声音。
哑在嘴边的后半句话,又重重的咽了回去。
映在他眼前的,是一张年度红包受贿的明细账单,上面加粗的红色字体那栏,全是过四位数的金额。
这是一张能要他命的明细,上面每栏的金额,他都一目了然。
他的脸顷刻之间,毫无血色,瞳孔轻颤,震惊而又畏惧的,看去秦苏苏。
“你……究竟是谁?”
从医多年,他自认处事稳当,每次收红包都是格外隐蔽,一再小心。
怎么可能,有人能轻而易举的,列出来完整的一份明细?
难道有人,一直在暗中监察他,还多年不露,半点蛛丝马迹?
细思极恐,他根本不敢,再深入思考。
而他瞳孔中倒映的女生,漫不经心的抬手,把鼻梁上的口罩,往上抬了几分。
嗓音懒懒的,被口罩过滤后,更显浅哑:“我给你看的只是明细,手里抱着的这一堆,都是关于你,私收红包的证据。”
闻言,陈任重只觉四周的空气,都变得无比稀薄,他险些站不稳的,往后退了两步。
“你……”
“你也别害怕。”她悠然的打断他的话,收回扬在他眼前的明细,似不想再吓到他。
接着,缓缓的解释着,“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想知道二十年前的事,只要你把事情都告诉我,这些东西,我会当做从未看到。”
直至此时,陈任重才堪堪缓过神来,抬起还带点抖的手指,推了推镜边。
“你确定,只要我告诉你,你就放过我?”
“是的,我们素不相识,无冤无仇,我又何必害你?”
听到这里,他往前走了两步,回到原位,朝着她扬手:“那你把你手上的证据给我,反正你肯定还有备份,你给我了,我就跟你讲二十年前,我所知道的一切。”
秦苏苏只当他是确认一下证据,看探个虚实,所以便大大方方的递了他。
而陈任重在接过,一堆文件的那瞬,放在文件下面的那只手,朝着长椅边的人,做了个握拳的手势。
这个动作,秦苏苏是完全看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