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澈走出去之前,把房间里的强光线的灯,都关了。
随着灯光湮灭,黑暗渐渐吞没了最后一抹余光,也带来了一室的黯淡。
秦苏苏立在黑暗之中,宛如被世间抛弃的精灵,如琥珀般的杏眸里,幽光点点,却都不太亮。
良久,她才伸手把床头灯打来,温厚的灯光如黄油般,慢慢融化。
映在床上霍庭风苍白如纸的脸上,终是添了几分色度,没有白得那么惊人,羸弱的美感丝毫不减。
借着暖色系的灯光,隐忍已久的湿意划过眼帘,秦苏苏终于绷不住,缓缓闭上双眼,泪水滚落。
她朝着床上之人,走了两步,伸出白皙微凉的小手,临摹着他的脸廓,止于他涔薄微凉的唇。
指尖能感觉到,自他高挺鼻梁下的呼吸,不太均匀,时重时轻。
她伏下身子,在他唇畔轻轻落下一吻,哑着声音,轻轻的问:“疼吗,霍庭风。”
房间里一片寂静,连窗外的风声,也不知何时消弭,四周再无任何声响,更无人应她。
她忽然悲怆的闭上眼,脑袋埋在他的胸前,自顾自的哭泣着:“我不知道,原来你上次膝盖全是淤血,都是因为我。”
“这次差点出大事,也是因为我。”
“我之前还信誓旦旦的,跟你保证,会治好你的双腿,让你等等我,却没想我才是,你双腿痊愈的最大绊脚石。”
“对不起……”
后面话语的声音,无人能听清,只剩下她抽抽嗒嗒的哭泣声。
秦苏苏在霍庭风的房间,守了他一天两夜,第三日的清晨,才看到霍庭风,长眉轻动,终于显开一双漆黑如墨的深眸来,眸中星光散乱,仿佛自混沌醒来般。
湛黑如玄的瞳孔,光线聚拢,视线清晰后的第一眼,便看到坐在床边的秦苏苏。
她脸色憔悴,好似几天没睡好觉,白里透红的雪肌,失了几分血色,略有一丝泛白,可眼下却泛青一片。
如同鹿眸般的双眸,光芒滞慢,却在对上他黑眸的那瞬,猛得跳亮星光,仿佛瞬间充满生机。
“三爷,你醒了?身体哪里还疼吗?”她身子往前倾了几分,仔细的打量着他的脸色。
霍庭风单手撑着床,身子强行坐了起来,后脑轻轻的靠在床头上,黑眸半垂着,眸光深邃透着几缕心疼。
“你守了多久?”
虽然他昏迷时,什么都不知道,但是看到她的状态这么差,便猜晓一二。
秦苏苏杏眸眨了眨,才反应过来,自己几天没离开床边,肯定状态不好。
便身子往后靠了靠,拉开了些距离,强行扯出一丝笑意来:“没多久,就昨晚没睡好,然后过来看着你。”
“你现在越来越骗人了。”霍庭风涔薄的唇,轻轻启合。
可那双黑眸里,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长年聚拢的清雾,在瞧见到她之后,早就散得七七八八,一双湛黑的瞳仁,如同黑曜石般,黑得纯粹迷人。
“那三爷呢。”她粉唇缓缓启合,清灵的声线压得很低:“不也是什么,都瞒着我吗?”
闻言,霍庭风长眉轻拢,苍白冷峻的容颜上,黑眸里泛起一层困惑不解。
“我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