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兴队的队员们谢过欢庆的乡亲们,让家人把早就准备好的糖果发一发,大家沾一沾喜庆就散去了。
郭宏鸣等人就带着一串的小孩子往蹴鞠场走去,这个蹴鞠场原本是大兴坊的活动空地,因为蹴鞠盛行所以改建成了蹴鞠场,后来又因为新的蹴鞠法子出现,这个场子也在热心街坊的帮助下,早早就更新换代了。
这个蹴鞠场原本是公有的,大家都可以来这儿玩,后来大兴队因为在比赛中出了头,街坊邻居们都紧着他们先用,现在他们有了银子,自然可以租聘下来作为训练场地。
大兴坊的蹴鞠场在里坊的东北角,从房门口走过去相当于横穿整个里坊,崔执端从小就在高门贵族汇聚的里坊里居住着,虽然隔三差五去一趟外祖家居住的通善坊,但都是坐着马车直来直往,从未像现在这般深入其中。
大兴坊的屋舍修建得并不整齐,占地面积也不大,许多人家的房屋是挨挨挤挤地重叠在一块儿,采光条件看起来非常不好,有些房屋看起来很破旧了,主人家却没有修整的意思,只是用稻草遮掩着,像是打满了补丁。
崔执端注意到,住在这种房子的人家大多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其中最破的一家刚好有一位老妪打开柴门出来,她端着一盆满满的衣衫走了出来,然后在水井头坐下,颤巍巍地汲了一桶水,结果没力气拎上来,出井口时就洒了一半。
水井周围坐满了打水洗衣裳的街坊,大部分人对老妪视而不见,表情冷漠,有些人神色不忍,但不知顾忌到什么,终究还是没有伸手帮忙。
老妪似是习以为常,继续慢吞吞地汲水,排在她后头的人没有催促她,但也没有帮忙的意思。
崔执端非常不解,转头问旁边的三娘:“三娘,那位老婆婆是谁?她为什么要洗这么多的衣裳?她和街坊邻居的关系不好吗?”
其他老婆婆打水时,旁边的婶子们都会伸手帮忙的,所以才显得这位老妪格外特殊。
三娘发现崔执端在问谁,连忙道:“你可不要管这家的闲事,当心脱不了身。我爹说风大娘是自讨苦吃,别人是帮不了她的。”
崔执端不解。
蒋宾白听到两个小孩的对话,也朝风大娘看了一眼,神色十分复杂:“崔小郎君有所不知,这位风家早些年前是大兴坊最富有的人家,住的是最大的宅子,家中上下有几十口下人伺候。只可惜风家郎君不争气,几年前染上了赌瘾,没多久就把家产败得一干二净,连祖宅都丢了,只剩下这间家中下人居住的小宅子。”
“风家郎君现在还嗜赌吗?”崔执端虽然是疑问,但神色却带着笃定。
蒋宾白心中暗赞,点了点头:“是的,风家郎君不事生产,依旧嗜赌如命,风大娘每日辛辛苦苦替街坊邻居洗衣裳挣的几个银钱都被他输得干干净净,他手里没了银钱就开始偷鸡摸狗,街坊邻居防不胜防,里正爷爷试图管教过,但是风大娘每次都跪着给街坊邻居磕头道歉,再加上早些年风家对街坊邻居有些恩惠,大家也不好把事情做绝,只好尽量漠视了。”
三娘气嘟嘟地补充了一句:“上回我娘帮风大娘洗了衣裳,那坏人就赖上我家了,让我娘好人做到底,赏他们几个银两过日子,最后被我爹打跑了,他才不敢上门呢。”
开武馆的段家都受到了风家郎君的骚扰,更别说其他街坊邻居了,难怪大家都不愿意伸手帮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