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蓁和崔维桢都惊讶不已。
没想到孔学正看起来严肃古板,整日端着儒家的礼法威严,等到人起错来却一点儿也不含糊,这样拿得起放得下,倒是让人刮目相看了。
崔维桢心中感叹,他不知道孔学正如何相通的,大概与朝廷新出的邸报有关系吧,毕竟孔学正一向拥护正统,既然陛下都拥护此法,他反对之心自然就不强烈了。
至于促使他站在此处道歉的原因……
崔维桢大概有了猜测,脸上却佯作不知:“孔学正能够想通自然是个大好事。目前秋收未曾结束,各地还有诸多杂事需要帮忙,不知府学的学生能否效仿鹿鸣学院的学生外出实习?”
孔学正老脸一红,有些心虚又有些欣喜地看向崔知府,然而崔知府虽然年纪轻轻,养气功夫却是十佳,压根儿无法从他的表情中看出心中所想。
但是孔学正总有种被人看透心思的错觉——他今日来道歉是真,想给府学学生争取机会也是真的。
还未等他想好措辞,崔知府就主动替他把难以启齿的话题抛了出来,他心中十分感激:“承蒙知府大人抬爱,孔某的学生虽然愚笨,但也能帮忙一二,若是府衙有需要,但凭差遣。”
崔维桢脸上的笑容愈发真诚了:“府衙正缺人手,孔学正来得太及时了,本官代州府的百姓谢过孔学正的深明大义。”
没有嘲讽,也没有刁难,他介怀的问题就这般轻轻松松地解决了,孔学正心中舒坦极了,对这位声名卓著的年轻知府有了更深的认识。
他的脸色愈发柔和,连带着对崔家夫妇的感官都好上了许多。
双方就具体的实习内容和方向做了细细的讨论,等到完全敲定了之后,孔学正才起身告辞。
这一次崔维桢亲自送他出了二门,回来后就收到了妻子疑惑的视线。
“奇怪,不是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么,你怎么又待孔学正殷勤起来?”
崔维桢失笑,蓁儿的性子就是太耿直了,非黑即白,很容易吃亏。得亏不用与人算计耍心眼,不然太吃亏了。
“既然是白送上门的人情,为何不要呢?”
崔维桢虽然有读书人的清高,但也有属于政客的精明,他生怕妻子不明白,还细细解释了一通:“孔学正作为孔圣人后人,在仕林中享有很高的威望,人脉关系更是错综复杂,无法与他搭上关系也就罢了,现在有了机会自然要抓住,有他从中调和,能够替我挽回不少名声。”
别忘了,他新法得罪了不少仕林中人呢,若是传出孔舒与他交好的消息,仕林中年那个人多多少少也会对他改观,虽然不至于改变政治观点,但至少不会见缝插针的弹劾针对了。
哪怕是让他清净一番都足够了。
叶蓁蓁恍然大悟,这确实是一个百利而无一害的好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