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为何会警告……崔维桢目光微敛,不敢继续深想下去。
“陛下老了。”
谁知叶蓁蓁突然开口说了一句:“诸子年富力强,恩威日盛,陛下开始不安了吧……”
话还未说话就被崔维桢捂住了嘴,他看起来很生气,不客气地瞪了她一眼:“君子慎独!”
叶蓁蓁:“……唔唔唔。”松开我!
他一点儿也没有松手的意思,叶蓁蓁张口就在他手心咬了一口,崔维桢吃痛,终于松开了手。
叶蓁蓁得以呼吸新鲜空气,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看到怒气未消的某人,她也很生气:“你在担心些什么?咱们在这儿说一些私密话,难道还有人听得到不成?除非那人是天上的神仙,有千里眼、顺风耳了!”
崔维桢环顾左右,一时默然。
他们此时并不在书房或是寝室,而是在府衙的后花园里。
入住府衙这么久,叶蓁蓁和崔维桢都没有时间好好逛一下后花园,趁着今日有时间,夫妻俩抛下正在做功课、睡大觉的儿女们来花园闲逛,最后在湖心亭坐下,一边喝茶聊天,一边观赏园子的美景。
荷叶田田,清风阵阵,丫鬟们都在亭子外侍候着,夫妻俩难得悠闲时光,不管是说些什么,都不会有人听到,所以崔维桢方才的捂嘴动作就显得格外紧张了。
他估计也自知理亏,松开手之后就没再说话了。
反倒是叶蓁蓁的态度率先软和了下来:“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
崔维桢回头看她,轻叹了一口,伸手别起她额头上被微风吹散的鬓发,语气低沉:“我时常担心你口无遮拦,不小心说错了话。”
他愈发了解蓁儿的前世,就愈发了解她的性子,她的前世是那样的安逸、自由和平等,对皇权的认知总是隔了一层,终究是少了几分敬畏。
比如方才那句话,寻常闺阁妇人不会有这份见识,更不敢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这也是他当初选择来明州府的原因之一,京城的局势会越来越复杂,他当初在陛下的暗示下与魏王靠在了一起,但是在这种局势瞬息万变的时候,他选择远离争端,不愿也不敢用全家的性命去冒险。
他脸上的忧虑是如此地沉重,让叶蓁蓁有些愧疚,也有些不高兴:“我在你的心里,难道就是这般不靠谱?”
“没有。”崔维桢的指腹在她的脸颊上划过,语气沉沉:“我只是担心你成为别人手中的棋子。你看恪王……”
他有所顾忌,话说到一般就收住了,但眼中的忧虑和晦色却未曾散去,原本因为政务繁忙而消瘦的面庞更显得清峻清冷了。
叶蓁蓁也想起了恪王,明白了崔维桢的未竟之意,一时间也有些戚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