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会很快就结束了,魏王沉着脸回到魏王府,第一时间回了外书房,门人谋士已经等候在外书房,待知晓了朝会上发生的事情,俱是沉默了下来。
“诸位先生,你们说父皇这是什么意思?”魏王率先打破了宁静,虽然他心中已经隐隐有所猜测,但还是想听听谋士们的意见。
大家面面相觑,最后有人迟疑开口:“崔侍郎年轻有为,深受陛下器重,此番让崔侍郎赈灾治水,应该是为了锻炼崔侍郎,好教他日后能够独当一面,成为真正的肱骨大臣。”
郭敬的治水能力毋庸置疑,虽然曾经犯过错,但是瑕不掩瑜,此番有他作为副官协助,治水赈灾还是很容易的。
确实是这么一个理。
但目前的问题是崔维桢如今还未返京,若是在路上发生了什么意外,或者行程拖延,失去了赈灾的献祭,还是会存在许多变故。
这也是魏王在朝会上这么急的重要原因之一。
因为那些暗中见不得魏王府好,或者与崔维桢有仇的人,肯定会趁此机会兴风作浪,崔维桢不能从中调度,及时应对,无疑是很大的劣势。
有人迟疑地看了魏王一眼,魏王注意到了,道:“许卿但说无妨。”
许若仿佛是下定了决心,毅然道:“殿下,皇上这是开始忌惮你了。”
全场鸦雀无声。
魏王的表情凝住了。
许若仿佛是突破了心理防线,接下来的话也无所顾忌起来:“此前有恪王在前,殿下与恪王平分抗衡,是皇上乐见其成的。但自从恪王受伤退隐之后,皇子中唯独殿下您独大,陛下隐隐对您生出忌惮之意。或许还有些许对恪王的愧疚和怜悯,您的威势便有些锋芒毕露了。所以这次才会把崔侍郎调离京城,打压魏王府的势力。”
众所周知,户部侍郎崔维桢是魏王的人。
但旁人不知,魏王却清清楚楚地知道,维桢是父皇有意推向魏王府的,为的是壮大魏王府的势力,形成与恪王府的平衡。
现在恪王颓势,田赋改革又平稳进行,魏王府的势力越来越大,已经让宣武帝感到威胁了。
魏王心中隐隐有所猜测,但被许若赤裸裸地揭开这层虚伪的外衣时,心里还是有些怅然若失。
早在皇兄的太子之位被废时他就感受到皇权之下的残忍和无情,这么些年来他竭力地收敛光芒,没想到还是成了父皇手中的棋子。
身在局中,争或者不争,都进退维谷。
魏王露出一抹冷淡之极的笑容,早在父皇设计恪王时他就该有所领悟,为了皇权稳固,他的父皇什么都不在乎,他又何必再对他抱有温情呢。
他的神情渐渐地冷了下来:“前几日收到来信,崔侍郎应该正在返京的路上,尽快派人前去送信,让他不必返京,直接前往明州治水赈灾,免得贻误良机。同时从魏王府抽调精兵侍卫左右随扈,免得有人暗中捣乱。”
“是。”
“来人。”魏王想了想,又道:“罢了,我亲自走一趟吧。”
这个消息,还得和宁国夫人说一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