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维桢重伤的消息不能泄露出去,叶蓁蓁想借助夜色遮掩一二,把毛毯往上拉了拉,遮住崔维桢大半面容,朱明宇才去叫人开城门。
羽林军一个个都是有品级的武将,城门守备不敢拿乔,但也拖拖拉拉地开了小门,对方好奇地朝担架看了一眼,似是不经意地问道,“有人受伤了吗?”
羽林军有意无意地把崔维桢遮挡得严实,守备只是看到躺在担架上的人形,朱明宇神色自然,“是的,今日进了山林,有位部下一时不慎被大虫咬了,这才急着赶回来。”
因为留了一人在杨氏父女那里等候,因为加上担架上的崔维桢,他们的人数是对得上的,守备也没怀疑,一脸同情地让出道路,拱手作揖,“诸位慢走。”
叶蓁蓁点头表示感谢,穿过漆黑的门道进了城,朱明宇之前放了信号弹,留在别院的羽林军已经在城门口等候,一见他们连忙把马车赶过来,崔维桢被小心翼翼地抬进去,叶蓁蓁留在里头侍候,朱明宇为了掩人耳目,直接骑马回去别院。
别院中有大夫侍候在侧,第一时间给崔维桢诊治,杨芸虽然隔三差五给崔维桢抓药,但药不对症,只是将就拖着,不然他的伤势也不至于两个多月了也痊愈。
大夫看了连连摇头,叶蓁蓁的心都要从胸口跳出来,连连问道:“大夫,外子的伤势怎么样?严不严重?会不会恶化?”
大夫叹了口气:“伤势拖了许久,错过了最好的治疗手段,伤口化脓,若是一般人怕是撑不住了。崔大人的身体强健,一直拖到现在……想要治好也不难,必须得下猛药,其中风险不小,还请崔夫人定夺。”
叶蓁蓁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呼吸有些急促,她听明白了大夫的意思,这不是和后世动危险手术,医生要求家属签字的意思吗?他说得如此含蓄,证明那猛药极为强烈,崔维桢怕是会撑不下去。
她眼睛忍不住发酸,一时间惊疑不定,犹豫不决。
崔维桢这时却是醒了口来,他气息有些微弱,对着大夫说道:“重疾需猛药,按你的意思来吧。”
大夫点头下去,叶蓁蓁终于忍不住情绪,泪珠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掉落下来,崔维桢费力地抬手替她擦去眼泪,露出一抹虚弱的笑容,轻声安慰她:“别哭,放心吧,我会没事的。”
叶蓁蓁也不想哭,但心里积压的害怕、惊慌、担心和心疼如潮水般涌来,泪意止也止不住,但她又不愿意让崔维桢牵挂,连忙胡乱地用袖子擦着眼泪:“我不哭,我不哭。我相信你,你两个月都撑下来了,没道理回来了还会出事。你说是不是?”
她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哽咽,说到最后还带上了颤音,显然是一副担忧至极却又故作坚强的模样,这些话也不知是在安慰崔维桢,还是安慰她自己,听得教人心都碎了。
崔维桢紧紧地抓住她的手,坚定地看着她:“是的,别怕,蓁儿,别怕,我没事的。”
他声音虽然虚弱,但笃定的语气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叶蓁蓁惶然不安的内心渐渐被安抚了下来。
一定会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