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维桢第二天就把密折递给宣武帝,君臣两也不知密谈了什么,过后无人敢找皇帝询问,倒是崔维桢那儿多了许多试探——接连两天让皇帝单独接见,这背后的意义实在不简单。
然而崔维桢滴水不漏,油盐不进,所有的试探都被他挡了下来,安安分分地在翰林院当个闲翰林,无论谁的邀请都不接,就连魏王也不例外,一下衙就往家里跑,让人看不清深浅。
崔世宏和王君慎也听到风声,想从崔维桢身上打探消息,谁知他们能够登门,但是消息一点儿也没有,平白浪费时间,还不如抓紧时间与其他人联络消息呢。
崔维桢的人一直在暗中盯着,把这两人的行踪了解得一清二楚,比如说谁登门拜访,他们又分别拜访了什么人,都一一详尽,为的就是借此推算他们的立场。
值得玩味的是,恪王对崔世宏多番拉拢,崔世宏似乎也有意行进政治投资,双方眉来眼去,态度暧昧得很。
至于王君慎,人如其名,性格谨慎,几天的功夫采取的是广撒网的状态,什么人都交好,但没有对任何人有特别的关注和亲密,应该是还拿不定投资对象。
崔维桢对他们的行为一点也不意外,世家虽然超然于外,但和皇权总是密不可分的,在世家声势最高的时候,甚至还能左右皇权的更迭,世人只知世家,而不知皇室也。
以前世家自己都会在朝中身居要职,自从科举制以来就几乎没有了,再加上历代皇帝不予余力地削弱世家实力,他们在朝野的影响力越来越弱,想要重回政治中心,最便捷的方法就是选择政治投资。
若能选中潜龙,飞黄腾达不在话下。
崔世宏选中了恪王,看来他们回族里后不会那么顺利。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崔维桢是未雨绸缪之人,恪王既然想拉拢崔氏并且借机对付他,他有的是应对之法。
目前最重要的,是收拾行李。
是的,崔维桢不愿让崔世宏和王君慎在京城久待,早早就向上司吴学士打了申请,又在皇帝的示意下得了一个月的假期,手续办妥之后就催两人启程了。
从京城到清、河,轻车缓辔也要五六天,算上往返的时间,一共十余天左右,崔维桢不愿在崔家久待,办完事就走,一个月的假期还预留了回临西县的时间,所以行程很赶。
叶蓁蓁提前收拾了行礼,事到临头也不满乱,看起来东西并不少,但等到出发当日,也足足堆满了三个马车的东西。
前世拉着一个行李箱满世界跑的叶蓁蓁暗暗咂舌,但有过在古代出远门的经验,她觉得一点也不夸张。
之前上京时没有经验,收拾了细软就走,结果各处的驿站和客栈条件差得不行,连后世小旅馆的卫生条件都没有,后世酒店爆出来的负面消息算什么?她们一路上遇到的多不胜数,能把人恶心得几天吃不下饭。
所以说,在行礼里装上被褥、火炉、锅碗瓢盆和恭桶等等,都是再合理不过了,与崔世宏和王君慎一人五马车的行礼装备,他们已经算是轻车从简了呢。
离京当日,周训庭和楚凝嫣前来折柳送别。
楚凝嫣脸上难掩失落和不舍,“你得快点回来,这一个月的时间没有你,京城也没了乐趣,我不知道会多无聊呢。”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情郎和心爱之人话别呢。
周训庭在旁边听了一耳朵,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默默腹诽,说得好像你前十几年在京城都白过了似的,以前不知玩得多开心呢。
这些话只是在心里念叨,一句也不敢说出来,没别的,前天被抽的鞭子还疼着呢。
想到这里,他带着点儿怨念地看向崔维桢,碰了碰他肩膀,压低了声音问道,“我问你,兄弟,你是不是把咱们合伙开铺子的消息告诉你家夫人了?”
他实在想不出来楚凝嫣是怎么知道的,唯一的可能是崔维桢惧内,主动透露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