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襄公看着手里一份折子,陷入沉思,眉头紧锁。
大丞相狐偃留着长须,面容瘦削,身着红黑直裾袍,毕恭毕敬揖礼道:“启禀君上,灵国的军力扩充极快,依照最新消息,灵国已经将在上一次战争中损失的将卒补充完毕,并且投入了高强度的训练,不参与农耕贸易,专注战场练习,恐再过一年,一支崭新的虎狼骑军、火龙军、飞鹰军就会重归于世,届时攻伐我晋,易如反掌啊。”
晋襄公眯眼冷笑道:“哼!易如反掌?亏你说得出来。”
狐偃叹了口气道:“君上莫要小瞧灵国,最近一段时间,灵公滞留在楚地,有小道消息称,他准备迁都入郢,还重建了泽鹿与周边五县,试图以泽鹿为中心,提高楚地经济,没有挪用国府中一厘钱,皆是沈庄从六县募集而来,执行力之强,微臣前所未见,仅三个月,楚地六县的经济增长便小有成效,沈庄这个所谓楚国公,封的不冤,是当真有才干。”
晋襄公脸色阴沉道:“徐灵有法子镇压楚地的氏族,自然也有法子治人治国。”
狐偃接着说道:“现在楚地的复辟反对势力已经被削弱,大量楚人甲字大氏,都纷纷迁徙国外,投靠中原,君上,我晋可利用这个机会,拉拢楚地氏族,收归我晋!”
晋襄公一愣,问道:“此举有何意义?”
狐偃躬身道:“回禀君上,这些氏族,多半对灵国心怀仇恨,国破家亡,新君继位,对他们驱赶斩杀,残暴无道,自然有心复辟复国,微臣相信,氏族们一定还有力量留在楚地境内,可遥控楚地的复辟反对人士,在楚地示威抗议,破坏灵公的建设工程,这不失为一个坐山观虎斗的好办法。”
晋襄公疑惑起来:“有那么容易?”
狐偃:“此举不奢望打破灵国的兴建工程,只求能让徐灵烦不胜烦,又不用我晋亲自出手,岂不是两全其美之策?若是等到灵国军备结束,出兵伐来,届时就晚了。”
晋襄公双眼一亮:“好好,就依丞相所言,速速定计吧!”
“君上莫急!”
这时,大殿群臣里,一人踏步站出,不卑不亢,正是谋臣贾佗。
他自诩天下第一谋士,在晋国为官,辅佐襄公治国,有传言称,来自狐偃的屯田制,实际上是贾佗想出来的策略,狐偃只是把此策尽善尽美,上报给国君而已。
贾佗不是那种谋求功劳的浅薄人士,他只希望晋国能变好,因此功劳归谁,他一直不是很关心。
贾佗相继为晋出谋划策,多达百条,帮助晋国处理了很多麻烦事,费神费力,身体一直都很不好。
自古谋士短命,尤其是那种出色出彩的神谋阴谋阳谋,多以寿命为代价,让大计顺利定成。
但从科学的角度来看,谋士多用脑,一般疾病也都是从脑部而生。
为了想招,谋士大多用脑过度,睡眠不足,饭也吃不下,导致身体虚弱,也是常理。
贾佗道:“君上,微臣以为,切不可收留楚人氏族入我晋。”
晋襄公:“哦?此话怎讲?爱卿速速说来。”
贾佗:“楚人已经什么也没有了,即便收留了这些氏族,只会平添事端,微臣听闻,楚人氏族所过之处,目中无人,桀骜不羁,又要享受别人的隆重招待,又多挑他国毛病,管不住嘴,管不住人,甚至还有楚人氏族在异国他乡犯罪,国君两面为难的形势出现。这些人可不是省油的灯,还望君上三思,将楚人氏族挡在边线之外,莫要让他们进入我晋。”
晋襄公闻言,沉默下来。
最近的确有这样的事件,他也听说了。
这些楚人狂傲无边,明明已经是亡国之种,却还不认清自己的位置。
招揽入国内,的确是个麻烦事。
扭头看向狐偃,这厮兀自站定,闭目养神,完全没有想要跟贾佗辩论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