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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大小子正在变声的年纪,声音虽然嘶哑、但是低沉着嗓子轻声说话,已颇具成熟稳重之感——只是,他依然是半大的孩子。
“没什么,成年人也会有心酸流泪的时候,姐姐我也才十六岁,哭又怎么了呢。”看见杏寿郎了我倒是没继续流泪了,只是我衣服本来就湿透了,再怎么擦脸也不干净。结果杏寿郎又是伸手,食指弯曲起来,用指背帮我擦了擦另一只眼睛。
我感觉这很奇怪,被比自己还小的人这样照顾什么的,简直有种我才是小孩、还被人哄好了的错觉。
“那,刚才已经哭过了,现在开始别哭了。”杏寿郎说道。“红莲,在逝者坟前哭泣,只会让逝去的灵魂更加为你担心的,如果真的难过,说出来就好了。我们都会帮你的,不要一个人躲起来哭啊。”
“这可不是小孩子可以帮得上的。”我还是有些想哭,依然有两滴不争气的眼泪漏了出来。“况且我也没见过他的灵魂,反正早就不在我身边了,我就是哭又怎么了。”
“我不想你哭。”杏寿郎的声音忽然大了点,带着些威严的味道,变声期独有的沙哑听上去就像另一个人,不再是那个我熟悉的清亮童音。“还有你都没说,你怎么就知道没有人可以帮你?不过是说出来而已,也不会比现在更糟糕吧?”
我站了起来,杏寿郎也跟着我站直了身体,他还是比我矮半个头,我仍然无法将其视为男人——话说真要那么就太奇怪了,我虽然始终不够成熟,但也不是胡来的任性鬼。
“算了。”我转过身想走,但是未能迈开步伐。
“说吧。”
“我拿高宫家不知道怎么办了。”我也不知道他那两个字为何有如此之大的魔力,也许是我真的非常渴望有谁能帮我指引方向,渴求太阳。“我不可能去顺从一个以自我为中心的大小姐,更不可能娶她,我自己也是女孩子啊……但是,我不能杀人……”
如果不曾遇到过师父,没有人他教我做人,那么我现在早就提刀杀过去了。我本身并不是正义感十足的人,事实上我也早就起了杀心了,我只是清楚我不能,所以我无助。
“你可以斩鬼。”杏寿郎忽然说。“虽然红莲你并不是很承认自己的功绩,但你也已经是炎柱了,我们应当保护人类斩除恶鬼,这不冲突。高宫家的发家是靠的某只鬼,斩除它便能将这个家族连根拔起,到那时,红莲不需要杀人也没关系。”
我回头的太急切以至于恍惚间未能看清杏寿郎的面容,待我回过神来时,杏寿郎已经将一卷地图递到了我面前。少年的笑容依然带着孩子气的狡黠,但是耀眼之处无异于朝阳。
“杏寿郎……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假装是杂役很容易就查到了,大人总是会忘记提防小孩子。”其实事后思考的话,他这句话的后半句是有那么些一语双关的意思的,但当时我因震惊而未能察觉。“那么,来约定吧?要是红莲不再哭了,那么这些地图和情报就全部给你,好吗?”
“祖传泪痣一贯如此,我也不想的。”虽然我很想要拿那卷地图,但我还是没忍住又流了一点点眼泪,不过就这点很快就擦掉了。“这是最后两滴,我不会再哭了。”
杏寿郎真的把地图交给了我,同时给了我一个爽朗的笑容。“但你还是哭了,你没做到,看来我只能提另个要求了。”
“小朋友,不要得寸进尺。”虽然我说这话总觉得自己没啥立场。
“红莲总是像是在模仿着谁活着一样,如果这件事确实我有帮到你的话,我想知道红莲真正的模样到底是什么样的——红莲到底喜欢什么样的打扮,什么样的颜色,什么样的日子,我想知道你真正的样子。”
我小小的沉默了一会儿,“女孩子轻易卸掉自己的面具是很危险的,除非有人能保护我。等你什么时候独当一面,我就什么时候告诉你——到那时,无论我发什么疯,全都不准问也不准笑。”
“那可约好了。”
“我向来一诺千金。”虽然也不轻易许诺和践行就是了。
那天的雨来得声势浩大,去的倒也快,杏寿郎撑着伞把我送了回去,雨就停了。
一个月的沉眠下来我的头发也正好长长了不少,我干脆也用血鬼术刺激了一下让它们更长。毕竟我这外侧黑内侧红的头发只有短发和姬发两个发型好看,梳辫子或者盘发都会是令人为难的红色后脑勺,不想短发那就只能超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