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小的钟珍坐在小马扎上,看着阿婆用那个黑漆漆的烧火棍,桶着灶里的柴火,似懂非懂。
如此磕磕碰碰的,幼儿学说话,学走路,学习字,不知何故,却钟爱绘画雕刻。
她终于慢慢成长,或许是为了弥补幼时无人与她说话的缘故。一张嘴极其能讲,街坊上的孩子无一是其对手。并且总不爱呆在家中,喜好四处乱走。
而后结交了些三教九流的人物,学了些拳脚功夫。倘若不是阿婆提着耳朵教导她如何为人,恐怕会成为当地一霸。
何为善恶?阿婆总有一些出人意表的解释,曾言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与对方掉过来,再想想便知道如何行事了。然而这世上总有些人,心坏恶念,却是不得不防,也不得不用其他的法子对付。”
阿婆从前应该读过很多书,写得一手好字,讲得一口的好道理,虽然这些道理在钟珍看来,经常的自相矛盾。
祖孙女两人都喜欢逛街,喜欢看来来往往的人,偷偷在背后议论人家的来历。议论完了,阿婆偏偏又转头对钟珍说:背后说人不是君子之风。
那么不做君子就好了,钟珍是这样理解的。
这样的事情很多,比如阿婆也说:传言传言,都是传来之言,当不得真。然后在另外一个不同的时间她又会说:传言之所以存在,是因为有一些真相在后面。
那么传音到底该不该信?
于是阿婆便说对待不同的人和事,要用不同的道理的理解。
这句话仿佛更加的难以理解。
前尘往事,历历在目。。。
没有阿婆,她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或许被恶仆虐待而亡,又或者母亲终有一日会多看她一眼,然后在母亲的期盼下修行。
母亲为何而悲伤,在暗墓门刚刚学会冥想的时候,钟珍已经隐隐记起了,是因为父亲不在了。那人是死了?是离开母亲了?她实在搞不懂,也根本不想去追寻这个答案。
生儿育女却不履行为人母亲的责任,假若心中悲痛又或者沉迷修炼,何必又生下孩子,不如一碗堕胎药下去,杀了便是。何必多此一举,将小儿丢到他人之手,让其自生自灭。
这点无法让钟珍释怀。所以她压根都没想过去找找母亲,是死是活与她无关。
阿婆身子越来越弱,手里越发的总是握着那根黑漆漆的烧火棍,总也离不开。仿佛从钟珍记事,那棍子就一直在她身边。
最后的那半年,总有一小半的时间,阿婆又仿佛回到从前的痴傻。或许是实在舍不得小孙女,硬生生的撑了几个月,千叮万嘱的叫她往后如何独自过活,终于无奈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