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终于被打开。
顾辞站在门内,俊美的脸上却没有她想要看到的担忧之情。
只剩漠然。
薛苁雪一愣,失了血色的唇颤动两下,喃喃道:
“顾辞,我爸爸被抓了,他们说..说他涉嫌经济犯罪,要带回去调查。”
“我知道。”顾辞面无表情的望着她,道:“薛苁雪,你还不知道吧,我父母的公司之所以破产,就是因为薛擎天泄露机密,联合外人做空了公司。”
他说出的每一个字,薛苁雪都认得。
但组成在一起,却像是听不清了似的。
顾辞都说了些什么?
怎么可能?
她的父亲怎么可能是害了顾辞父母的人。
一定是有什么地方错了。
薛苁雪摇着头,颤声道:
“顾辞,你..你一定是误会了,这是不可能的,我爸爸对你那么好,他一直都把你当成亲生儿子看待的!还说过,若是我们结婚了,他的公司就...”
“我父母的遗产,还有一部分,是我成年才能继承的股票证券。”顾辞弯下腰,望着薛苁雪,轻声道:“你知道,那些东西有多少价值吗?足够让薛擎天,同意你一直追在我身后了。”
他的语气很沉。
没有半分玩笑的意思。
薛苁雪怎么可能,察觉不到的顾辞的认真。
那双满是冰寒的双眸,正定定的望着她。
她怔忪半晌,忽然惨笑一声。
“怪不得...怪不得婴浅会答应我,把资料交给她之后,她就会离开,让我们在一起。原来是因为..就算是没有她了,她也知道,你不会和我在一起。”
“你说什么?”
这一次,脸色突变的人,成了顾辞。
他上前一步,恨声道:
“薛苁雪,你告诉我,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吗?”薛苁雪满眼绝望,整个人如同枯木一般,声音也缓缓沉了下去,“是婴浅啊,她答应我,把资料偷出来给她,就会永远离开你,让我回到你身边的。”
“可是我没想到啊...”
薛苁雪缓缓跪倒在地,捂着脸,泣不成声。
“居然是我,亲手把我的父亲,送进了监狱!”
她的哭声越来越大。
既是因为薛擎天。
也是知晓,今天过后,她和顾辞之间,是绝对没有可能在一起了。
彼此之间的恩怨已经太深。
就是薛苁雪可以原谅,报复薛擎天的顾辞。
顾辞也没有办法,和她这个害了全家的仇人之女,共度一生。
哭声越来越大。
婴浅才洗完澡,擦着半干的头发,才一出浴室,就听到了外面传来的闹腾声。
大半夜的,怎么好像有女人在哭。
还怪渗人的。
她走到顾辞身后,踮着脚向外看了一眼。
“吵什么...薛苁雪?”
一听到她的声音。
薛苁雪顿时止了眼泪。
她猛地抬起头,满脸愤恨的瞪着婴浅。
“婴浅!你这个贱人!你居然敢骗我!”
“你还真是...”
婴浅叹了口气,已经不敢去看顾辞的脸色了,想来绝对是好看不到哪里去。
薛苁雪能出现在这。
代表那些该说不该说的,都应该已经被她讲了个干净。
这孩子倒是能折腾。
三更半夜的,怎么还跑过来了。
“薛苁雪,你该怪的人,不是我。”婴浅蹲下身,和薛苁雪四目相对,认真道:“我承认,我是利用了你,但是...”
她忽然凑近了些,声音压的更低。
“我并没有骗你的意思,答应你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
婴浅的声音很轻。
除了她和薛苁雪之外,顾辞根本连只言片语都听不到。
婴浅只说完这句话。
就后退半步,关上了房门。
把薛苁雪的哭声和偶尔夹杂的低骂,全都遮在了脑后。
她的手还捏在门把处。
半晌没有回头。
却能清晰的感受到,身后的气压却越来越低。
婴浅叹了口气,无奈道:
“顾辞,我只是想帮你的,所以才...”
“浅浅。”
顾辞忽然打断了她的话。
他的声音很轻,却莫名透出了些诡谲的味道。
婴浅打了个哆嗦。
缓缓回过头,眼前是顾辞笑容满面的脸。
他道:
“浅浅,不管你是胡说也好,还是认真也罢,你这辈子,都别想逃离我的身边。”
顾辞分明在笑。
薄唇抿出一道优雅的弧度。
但眼神却无比晦暗。
像是一道深不见底的漩涡。
勾着的人魂魄,缓缓下陷,最后陷入到一汪难以挣脱的黑暗当中。
这是属于顾辞的世界。
婴浅永远也无法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