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余光一扫。
见着婴浅还坐在台上,连忙摆出一副担忧的神情,紧着去扶了她,口中还慌着道:
“哎呦!我的婴浅!我的大小姐!这地上凉着呢!可莫要冰坏了身子哦!”
花娘满脸殷勤。
半跪在地上,为婴浅扫着衣裳沾染的灰土。
口里还不干不净地骂道:
“那些个小贱人,上个台而已,一个个穿那老脏兮兮的臭鞋,把我们婴浅的裙子都弄脏了!看我回去,怎么收拾她们!”
这话听着可真熟悉。
一盏茶之前,还花娘用来骂婴浅的。
她这变脸绝招,倒是相当精湛。
婴浅轻嗤了一声,单手托着下颌,扬眉问:
“怎着?不要扒了我的皮了?”
花娘一愣。
堆起了笑脸,低声下气地道:
“我的婴浅小姐,我哪敢呢?!那不是随口一说吗?你要是心情不好,扒我的皮!我这皮厚实!随便您扒啊!”
“真的?”
“是!”
花娘一拍大腿。
扫着下面的一众客人,低声陪笑道:
“我的小祖宗,咱们先下去成吗?那出了六千两的大爷,可还在等着你呢!”
“你急什么?”
婴浅打了个哈欠,打量着还裹的严严实实的手,唇角一挑,轻声道:
“再说,我什么时候答应你,去接客了?”
她微微眯着眼。
眸中流转的,是连花娘都有些走神的艳光。
婴浅这副模样。
不纯不淡。
浓烈而又招摇。
嚣张的像是开在王母娘娘花圃里,最艳的富贵花。
花娘光是瞧了婴浅一眼,舌头都有些打结。
“祖宗哎,你可莫要开玩笑了!”
她急着上前一步,面上满是慌乱,压低了声响,哀求道:
“能拿的出六千两银子的主儿,哪是我们怡红楼,能得罪起的?你这是在要我的老命啊!”
花娘满头的汗。
又不敢和婴浅发作。
只低声下气的劝:
“祖宗,花娘求你了!这时候,就莫要惹事了,你...”
“你求我做什么?我也没说不去呀。”
婴浅沉思片刻,捶了捶腿,皱着眉道:
“只不过,我手受伤了,走不得路,这可怎么办呢?”
花娘一愣。
似是没理解,手受伤同走路有什么关系。
但她毕竟是人精,反应快,立刻背对了婴浅,单膝跪地,笑道:
“来来来!我背着你走!一点都不累!咱们先去换个衣裳,重新梳妆如何?”
“行啊。”
婴浅点点头。
懒洋洋的起了身,顶着不知道多少道注视,趴在了花娘背上。
她并不重。
但毕竟要上楼换衣裳。
花娘哆哆嗦嗦的,走出了满脑袋的汗。
腰都是要断了。
等到了烟云的房门口,花娘才咧了咧嘴,喘着粗气道:
“祖宗啊,先在你姐姐的房里,缓一缓可好?我马上就拿衣裳首饰过来!”
“好。”
婴浅很好说话的点点头。
但却没离开花娘的背。
而是道:
“你知道大鹏展翅吗?”
花娘一头雾水。
婴浅拍了拍她的后脑勺。
示意她把腰弯的更低一些。
花娘虽然不懂。
但还是顺从的配合了她。
只见婴浅清了清嗓子。
一脚踩上了花娘的肩头,双臂张开,暴喝一声,飞起一脚蹬开了房门。
花娘:“?”
她被婴浅这么一踩。
整个人“噗通”一声,趴到了地上。
还是脸着地的那种。
连半条命都要没了,手扶着腰,她半天都站不起来。
婴浅完美落地。
回过头,对花娘摆了摆手,笑道:
“等你哦。”
花娘瞧着她的笑脸。
只觉一阵冷意,从脚底板爬上了全身。
婴浅也不在意她。
回过头,瞧着躺在床帐后方的烟云,很是热情的招了招手。
“我回来了!”
“浅浅,底下为何那么吵?”
烟云低咳一声,揉了揉额角,轻声道:
“可是你被笑话了?没关系的,那些人都不懂,在姐姐眼里,你此时的样子,就是最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