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清之取出绢帕,送到热水盆中打湿,之后才递到桃花面前。
“那清之,就冒昧直呼婴浅名讳了。”
挑花接过帕子。
半跪在床前,小心翼翼地为婴浅擦起了凝在小腿处的血痂。
她已经足够仔细。
但帕子触上小腿的一瞬间。
婴浅还是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寒颤。
她尽力让自己分着心,笑道:
“若你这种人,都能和卑贱二字沾边的话,那这世道才是真出了问题。”
温清之沾了满掌的污血,正在用布巾净着手,听到婴浅的话,他动作一顿,眸底的神情有瞬间的晦暗。
“我的出身,可能和你想的不太一样。”
“人是否卑贱,和出身有何干系?”
婴浅反问了句,疼意渐消退,倒是有困倦在逐渐上涌,她打了个哈欠,瓮声瓮气地说:
“要看自己才对。”
温清之沉默了良久。
他深深望了婴浅一眼,再次开口时,嗓音已有了些许不同。
“想不到,贵为长公主的存在,也会有如此见地,倒是我小人之心了。”
“你这人什么都挺好,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谦虚了...”
婴浅的眼垂的越来越低。
最后直接歪倒在床上,彻底昏睡了过去
只留下一句模糊不清的话。
“那暴君要是能跟你学学就好了...”
“小姐...”
桃花被吓了一跳。
既是担心婴浅的伤势,又怕她这话被温清之听到,引来什么祸端。
她为婴浅掖紧被子,转身就磕起了头。
“温大人,我家小姐有口无心,您千万莫要见怪!”
“无事。”
温清之摇了摇头,压下眼底的复杂之色,掌心虚虚覆过婴浅的额头,他轻声道:
“她有些热,你为她擦擦身吧。”
“多谢温大人恩德!”
桃花连忙点头。
连忙摸了一把眼泪,端起铜盆就要去换水。
温清之再次看了婴浅一眼,视线从她紧绷的唇角,移到微皱的眉心。
她即使昏睡。
也并不得安稳。
而婴浅长公主的身份已经暴露,等她醒来之后,要面对的麻烦,怕不知凡几。
温清之暗叹一声,道:
“你不能在这里留太久,我先去开药,晚些就要同我一起回去。”
桃花连忙点头应是。
婴浅这一觉也不知睡了多久。
等她迷迷糊糊睁开眼。
还没分清时辰,就被床边的身影吓了一跳。
“卧槽!”
婴浅猛地坐起身,礼貌发问:
“你他妈谁啊?”
“不是说要为奴为婢,倒是好大的胆子,辱骂起孤来了。”
男人低沉的嗓音响起。
婴浅身体一僵,连忙哑着嗓子道:
“...我胡言乱语。”
项煊亥没再开口。
只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她。
那副姿态。
活像在参观着一场无聊的小动物表演。
婴浅吸了吸鼻子,嘴干的厉害,小腿又泛着钻心窝的疼,她舔了舔干涩的唇,试探着问:
“王上,您心情好点没?能叫人进来帮我倒杯水吗?”
“你认为呢?”
“是有点麻烦哈。”
婴浅不敢吭声了。
她艰难地翻身下床,一瘸一拐走到了桌边,然后一拎茶壶,里面却是空空如也。
“想喝水?”
项煊亥悄然走到婴浅身后。
有力的手臂环住她纤细的腰肢。
他略低了头,俯在婴浅耳畔,道:
“求孤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