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踏壁垒碎石声响起,带起粘稠的血浆。
一名墨灵夜游卫首,已身着墨染斗篷,披发遮半面地站在了壁垒之上和那奄奄一息的山海卫旗手身旁。
他那幽蓝的冰冷双眸,隐匿在幽暗中,凝视向了山巅上的一道银色披风倩影,咯咯笑出声来。
这厉鬼般的邪笑声,听在山海卫耳中,显得是那般的恐怖,犹如地狱的恶鬼一般。
此刻,在墨灵族强大邪异的神魂影响下,阵前方山海卫的眼中,此间墨灵族人,就如那不知生死为何物的行尸厉鬼一般恐怖。
见前方的山海卫已渐渐失去了抵抗的勇气,开始皆面露惊恐,正在难以自制地缓缓后退。
那夜游卫首一见,更是笑得张狂。
只见他探手抓住了那奄奄一息的旗手脑袋,随即用力一捏,便是如瓜果破裂的刺心爆裂声响起!
呼~
这夜游卫首仰头深深一吸,便将一缕残魂吸入鼻息之中,随之面露陶醉地抬脚践踏在了已摔倒在地的卫旗上,沉吟道:“真是美味,......一个不留。”
霎那间,那壁垒上密密麻麻的夜游卫,已如饿虎扑食一般,冲杀而下。
山巅战鼓声,再次响彻云霄,正散出道道水蓝光波,冲淡着山海卫心中的恐惧。
若无这金鼓声加持,估计此刻的山海卫早已被邪魔神魂震慑,恐惧得溃不成军。
与此同时,山巅之上那道挺立的倩影,已扯去了肩头围脖状的银白披风,露出了柔美与刚毅完美融合的脸庞,其修长的马尾长发正如流水般飘荡。
她肩头裸露,银鳞软甲紧缚着圆润丰满的玉兔,腰肢盈细,且充满韧性。其胯健美桃臀浑圆后翘,正被银鳞甲片和红布包裹垂挂而下,闪烁着淡淡银光。
如此更显得其身姿苗条之中,不失丰满与健美,尽显巾帼不让须眉之姿。
只见她柳眉紧锁,展臂之际,其右手已凝化延伸而成一把近五尺长的水刃长刀,喝令四方:“儿男们,山海无畏,卫在山海!死战不退~诛魔!”
“死战不退!”
“诛魔...!”
霎那间,银浪自山巅滚滚而下,无数山海卫,已在鼓声振奋下抵消着大部畏惧之心,纷纷展臂水化而成形态各异的水形刀枪剑戟,持晶盾,随着那旗帜一般的飒爽身影,向着潮涌而上的近倍数邪魔冲杀而去。
...
此刻,冲天光柱于山巅处耀射长空。
鼓声急促,如雷音滚滚。
微弱的界力光辉,正向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一般将清五山南北一分为二。
南面修罗地狱,北面死寂无声。
只要这山巅光柱还在,‘光辉屏障’依旧,墨灵族就休想踏过山南一步。只有彻底摧毁山巅光柱阵基,方能越过此山。
南面喊杀震天,金铁撞击声正伴随着不屈与哀嚎声,刺耳燎心的不断响起。每一刻,都有鲜活的生命在鲜血飞溅中燃烧殒灭。
而清五山的北面,则石室岩洞如山城一般,成阶梯状随处可见。这里正有无数的清氏族人,在默默祈祷阴云苍穹上的先祖英灵,庇佑他们正在奋战的儿郎们。
此间数千计的清氏族人,无一不是老弱妇孺,无一不是南面死战的卫士亲人。
无论是山海卫,还是他们,都不能退。因为这是烟雨阁的无情铁律,一族守一山,山毁族群灭,借此迫死战之心。若他们这些老弱妇孺先行撤离,即便清五山能守住,那他们也会无一幸免。
这是对他们这些无根之水,最无情的宿命,最屈辱的诅咒,亦是罪无助的悲哀。
喊杀声自南山处清晰传来,似越来越近,令人心神紧绷。
此刻的清氏族人,正聚集在山主石殿前的巨大环道场上,当中正有一樽清风道古的老者雕像屹立。
若是洛羽在此,定能一眼认出,此人不是那九州商会的会长清九仙,又是何人?
不错,清五山正是清九仙的氏族。也因为战火已燃烧到了自己的氏族,在诛仙门外时,清九仙才会显得异常失态,不断焦急的催促洛羽。
如今神像下,油灯点点环绕成环,其间正坐着一位披头散发的老妪。
这老妪装扮如巫师,双目微闭,显得神神叨叨的,正在不断抖动着手中的骨质卜签,发出哗哗之声。
此人乃清氏一族的巫老,与山主地位并肩。
而山主,便形同一族之长,可见这巫老地位也不低。
此刻,道场外正有四五百名看着也不过十多岁出头,未及成年模样的孩子在杂乱无章的集结着。更有不少面露不忍的苍髯垂暮老人,在为他们披挂银甲,分配晶石圆盾。
这些未及成年的孩子,有的惊慌失措,有的瑟瑟发抖,也有的凝眉坚定...
一位佝偻的华发老头,在为一个看着不过十二三岁的少年扣紧腰带后,便爱怜地抚摸着自己稚嫩未脱的孙儿脸蛋,不舍哽咽:“三儿莫怕...先祖英灵会庇佑...”
老头话音未落,这叫做三儿的男孩便用力敲了敲有些沉重的晶盾,小大人般的点头:“孙儿不怕,老祖在看着我们,孙儿不是孬种。”
望着孩子所指的雕像,老头泪眼婆娑,却微笑点头:“对...对!老祖在看着我家三儿,清氏没有孬种。待三儿从南山归来,就长大了,就是我族的骄傲...”
“爷爷,给孙儿再唱一次歌吧?”少年微笑期盼着。
老头望了眼自家的孙儿,和周围回头期盼看来的孩子们,他悄悄拭去了泪水,微笑点头。
不久,声苍苍,沙哑而歌北山。
「...烽烟起,浪淘沙,儿郎穿银甲,配晶章。烽烟起,魔遮山,儿郎南山下,卫我河山......河山...何殇?父死儿上,枕戈衫,儿郎闻鼓赴南山。天苍苍、水茫茫...何问子孙还...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