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都城,延平城。
钱灵儿重病昏迷,各地名医救治无效,最后反倒奇迹般的康复了,随后,兴侯陶德却病倒了。
赵王懿闻之,大急。亲自领着宫中御医,前来探视。
兴侯府邸,陶德寝室之内。
陶德坐靠床榻之上,面容苍白,很是虚弱,但他神色却异常恭敬。只因身旁正坐着赵国的国君,赵懿!
见一旁太医,正收回号脉的手指,面有思虑之色,赵王急忙问道:“陶爱卿身体如何?所患何疾?”
太医乃一灰髯老者,闻得王上询问,他连忙放下抚须的枯手,行礼道:“回禀我王,兴侯气血须弥,精气外泄,乃体虚外邪入侵之症。想来,兴侯本非战将,前方为国征战,军旅劳苦,故而留下隐患。加之最近休息甚少,精神紧绷未有休息,才有今日之疾啊。”
见赵王仍有忧色,老太医接着道:“我王放心,待老臣开一记滋补气血的药方,休息调理数日,兴侯便可痊愈。”
“呼~!”赵王轻舒一口郁气,心下稍安道:“这就好,这就好!华太医,陶爱卿身体有恙,文青侯夫人又体弱,你就留在兴侯府吧。”
华老太医,望了眼虚弱的兴侯,连忙应诺。
床榻之上的陶德闻之,略一愣神,随即面带感激,急忙劝谏道:“我王,微臣岂可受此隆恩?万万不可!”
赵王伸手制止,微笑安抚一番,便转头望向身后的老太监王继恩,吩咐道:“继恩啦,你且随华太医,前去准备药汤。”
王继恩心领神会,便领着老太医一同走出寝室,临了还不忘轻轻地带上了屋门。
闻得屋门关合之声,赵王懿微笑的表情中,慢慢透出一丝犹豫之色。
陶德见赵王神色有异,他又岂能不知赵王是有事相问,于是他询问道:“我王有何烦恼?可否说与微臣听?”
赵王望了眼陶德,顺势而言:“其实,也并非什么烦恼,爱卿先前为本王围歼十万燕军精锐狼骑,又收复失地天之桥南部壁垒,更是一举夺得北部壁垒!北燕国门大开,军力受损,国困民疲,我大赵一统南北有望矣。”
闻得此言,陶德连忙神情一肃,乞罪道:“微臣死罪,请我王责罚!”
听得陶德之言,赵王微笑着问道:“你有何罪?”
陶德勉力行了一礼,自责道:“罪臣,无有君命,擅斩燕军三万降卒;无令挥军攻取天之桥两处壁垒;因个人私事而废军国大事,请调回府探病。此三罪,哪一条都是死罪,罪臣请我王责罚,以儆天下。”
赵王就这么静静地注视着,正埋首请罪的陶德。屋内顿时一片寂静,待过得片刻,他忽然大笑道:“爱卿言重了,寡人虽不及先祖贤德,却也不是昏聩之主。北方战事寡人早已授你专断之权,此乃无罪。再者,请调回返都城之事,乃人之常情,何罪之有?爱卿只管安心养病,寡人还指望着你康复之后,为寡人开疆拓土呢?”
陶德顿时热泪盈眶,感激行礼道:“我王天恩,臣肝脑涂地也不能报万一啊,微臣必为我王荡平北燕,助我王一统天下。”
“好!”赵王龙颜大悦,可不过片刻,他便皱眉道:“只不过,昨日北燕使节前来,递交国书。愿向我大赵敬贡战马十万匹......,有意两国修好。若我大赵无和意,北燕将起倾国之军与我决一死战!”
“什么?”陶德闻之心中顿时一惊,询问道:“我王,意下如何?”
赵王犹豫着道:“百官之中,不少臣工以为,当以和为上策。毕竟北燕虎狼之国,民风彪悍,不服我南人王化,一时难以尽收其心,可徐徐图之。可若是和了,寡人又心有不甘,不知有生之年能否见得天下一统。所以此次前来,一为探望爱卿,二也是为了问一问爱卿,这北方之事当何为?”
见赵王踌躇,陶德略一思量,道:“我王,还记得臣殿试之时,王上所问,臣之所答?”
赵王不见陶德说北燕之事,反倒谈起了往事,随即疑惑地点了点头。
陶德见了,回忆道:“殿试之际,臣有言,北燕将要大兴。若我王答应两国修好,则燕国大兴有望。”
“恩?”赵王惊讶道:“爱卿,北燕与我谋和,诺年年纳贡,几近臣服,此消彼长何来大兴之像?”
此言一出,陶德心中早有所料,他神情依旧道:“王上,北燕荒僻民风彪悍,且国以武治,何以能长治久安?北燕又何时求过和,纳过贡?可此番,北燕经此大败可谓幡然醒悟!懂得忍辱负重,懂得文不达而亲武的大患!猛虎之刚,尤怕围猎;钢刀之锋,尤会折断;可若是钢刀百炼而韧,能屈能伸,则可舞动如煌,所向披靡。如今的北燕,若是励精图治,效仿我赵,不久之后......便再也不是过去的蛮夷之国了。”
陶德之言,此刻正不停的回响在赵王心中。恍惚间,赵王仿佛明白了什么。这个坐在自己身前的臣子,眼光之远,见解之独到,可以说满朝文武皆不能及!这正是他一直渴望得到的栋梁。但,不知为何,此刻的赵王心中,却生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忌惮之意!
放下这莫名的感觉,赵王试言道:“那爱卿之意,是要战?”
“不!是和。”陶德立刻否定,随即望着一脸疑惑的赵王,解释道:“我王,大国之争,是和是战不过术尔,皆为一时之策。我王欲要一统天下,微臣以为当着眼于势,顺势而为,则可鼎定乾坤。”
“何为势?”闻得陶德之言,赵王急忙催问道。
见此,陶德感怀道:“微臣也是受师弟殿试之言,有感而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