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桃林空碑歌,少年醉心河(1 / 2)

浑天记 十二子南申 1911 字 10个月前

后山桃林桃枝漫漫花瓣纷飞,微风阵阵芳香扑鼻。

许是赵王应诺,夫子之墓修缮的较过去大了许多,也肃穆了许多。望着那一方碑石,洛羽触手婆娑,入手一片冰凉可自己却觉着无比的舒适也许这就是自己心的温度吧

将祭拜物品摆放好,小凡望着此刻正不断擦拭着墓碑上灰尘的洛羽,她静立一旁也不打扰。

洛羽一遍又一遍地擦着,直到碑石一尘不染,他才将一满是绿叶的柳枝放在碑檐,随即缓缓收回双手,来到墓前跪下。见此,小凡亦跪在一旁。

望着那一方冰冷的寒碑,洛羽勉力一笑:“老师,小羽来看您了。”

虽是短短的一句话,可听在小凡耳中却让她心中为之一颤,当看到公子那勉强撑起的笑容时,她心中更是不忍,公子此刻心中应该很难受吧

此刻,洛羽点起冥钱,当摇曳的火光映照在他冰冷的面具之上时,他颓然道:“弟子有负老师期盼,宗门未兴,覆灭眼前。如今弟子更是修为尽失,不知何时才能重振宗门,上不能报老师之恩,下有负灵儿之情。遥想当年金榜题名意气风发,入朝面君当庭拒婚之言犹在耳畔,不曾想弟子还是做了那无情无义之人。”

小凡不忍抽泣道:“公子,你又何必如此自责”

洛羽自嘲一笑,摇头道:“你还小不明白天道因果,果已生因是如来若全归结于他人,又何来今日之果老师教诲遇事而挫,当先思己过。纵使过失再小,那也是促成恶果的一部分因。”

“公子,小凡知道了。”小凡听得洛羽之言虽是明白,可却见不得他如此难过自责,正欲劝说,却听得洛羽似是自言自语:“听人说流星可以许愿,很是灵验。小时候,望着漫天的流星划过,却总是不及许愿。长大了,遇到自己喜爱的人,却犹犹豫豫踌躇不前,最终还是来不及。前不能相濡以沫,今亦非相忘江湖。”

闻得洛羽喃喃之言,小凡望着他那萧索的背影沉默不语。

呼出一浊气,洛羽望向四周纷飞的桃花与远山,惆然道:“人们常说累了、难过了,回家睡一觉便好了。可这桃花山谷,这青丘,这孤坐的我这幽幽山海万里人家,这茫茫天地云遮霞,却成了锁我之匣家又在何方祈望白首山海,问道成仙望一眼故里,却一切成空。”

风呼啸而起,带起满山烟岚,桃花纷飞缠空而上,望着碑前摇曳着将要熄灭的火焰,洛羽仰天闭目,耳畔响起小凡轻灵而幽婉的歌声:“云风欲归来,桃花开,往事漫山入心怀;天地外,幽谷现空岚,一世如煌见云来;仙宗望鹤白,碎梦成空对碑台,一念缘苦青衫了尘埃;青丘麓,桃花屋,春雨别离,洒尽满山斑斓处。”

听罢,洛羽睁开双目叹息道:“我负了她,一无所有,呼也好我想我的心,不会再泛起什么涟漪了,这故事于我虽不完美,但总归是个结局,那便祝福她完美。”

望了望眼有晶莹的小凡,洛羽揉了揉她的脑袋勉强一笑,随即望向墓碑道:“老师,九载春秋蹉跎,小羽想家了思念父母那温暖的怀抱,弟子想回去,哪怕只远远地看一眼,也知足了。弟子知道这很难,何况现在的我丹田已废,但弟子想试试。”

而就在洛羽对空碑诉说之时,身旁小凡忽然望向山下桃花村,惊疑道:“咦公子,村里有很多人进来了,哇那位姐姐好漂亮,像仙子一般”

听得小凡之言,洛羽疑惑的起身望去。虽然离得远,不能像小凡一样看的真切,但穿过漫山的桃枝,他一眼便认出那一身白衣的绝美女子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灵儿。

洛羽顿时欣喜:“灵儿”,说罢他正要冲下山去,可忽然一位英武不凡的男子来到钱灵儿身旁,将一件白绒披风轻轻披在她肩头,钱灵儿回以一笑。

见此洛羽顿时怔在原地,小凡来到身旁惊讶道:“公子那位姐姐就是灵儿姐她好美。呀公子快去找她啊”

呼出了口气,收回依依不舍的目光,洛羽对着夫子墓碑行礼道:“老师弟子走了。”

说完他便越过一脸期盼的小凡道:“走吧。”

小凡顿时开心道:“好的。”

可不等洛羽走出多远,她却惊讶的发现公子正领着她向山南走去

见此,小凡指着山谷内的小山村,焦急的提醒道:“公子错了,错了,桃花村在那儿呢”

洛羽头也不回的继续前行,说道:“五行宗在南”

半个时辰前,青丘镇地界官道之上。

此时,这宽敞的官道再也不似往常一般干净平整,反倒是坑洼不平,偶有伏尸露于野,远处村落一片破败与死寂。

“哒嗒嗒哒”震耳欲聋的马蹄声骤然响起

赵之枪骑身着玄甲,头罩铁面玄盔,如黑龙一般呼啸而过,激起泥土飞扬,鸦雀惊乍而起盘空绕枝鸣。

待得铁骑长龙奔腾而过,其后平原之上连绵不绝的赵军滚滚而来。玄色旗帜招展猎猎作响,如林戈矛可穿苍穹平原之上除了那可震动山河的步履声,竟无其它半点声响,满是肃杀之意

赵北疆不稳,赵王半月前便已授兴侯陶德为镇北将军,领马步军十万前往北境以防不测。不曾想还是来迟了一步,此时的北疆东州数座要镇陷落,重镇宁东镇惨遭屠城。而中州之地虽是好了许多,但青丘镇却是一日告破,青丘地界更是死者无数,家破人亡者比比皆是。

望着四周一片萧瑟,陶德叹息一声放缓马速,待到一辆马车靠近之时,他惆怅道:“师妹,刚刚军士传来消息,桃花村昨日被燕军抢掠屠戮只剩数人哎”

说到这陶德不想再说下去了,便叹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