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片刻,宇文邕愈发觉得今日之事充斥着浓浓的阴谋气息,但又受限于已知信息太少,对于背后真相连雾里看花都算不上,反而觉得乱七八糟……
宇文邕并不知道,自己已得出了真相——阴癸派最初的算计或许环环相扣,甚至连石之轩也难窥究竟,但止不住他这搅屎棍临时起意,不按常理出牌,一阵乱拳瞎打,以致阴癸派什么算计也没了节奏,自然就成了斩不断、理还乱的一团糟。
深吸口气,宇文邕强自压下心头烦躁,沉声问道:“裴卿,对岸山野之间,是否藏有北齐伏兵?”
宇文盛闻言一惊,忙不迭向石之轩使眼色。
石之轩装作没看见,正色道:“对岸数里之内虽未有齐兵出没,但离着齐军大营仅不足三十里,齐军骑兵顷刻可至,陛下切不可以身犯险!”
宇文邕担忧道:“这……可高姑娘?”
石之轩大义凛然道:“便由微臣再去一趟吧!”
宇文邕心中虽暗暗欣喜,面上却迟疑道:“怎可让裴卿再次以身犯险?”
石之轩摆手道:“为陛下效劳,乃微臣职责所在!
只是,这天黑地暗,微臣又不知刘桃枝胁持高姑娘从对面何处登岸,若是盲目搜索,恐怕……”
宇文邕闻言亦眉头紧皱。
后方三千骑兵中一个将领忽然策马上前,向宇文邕拱手道:“陛下,末将曾见卫公养有一只嗅觉灵敏非常的异兽狸子,只要闻过一个人的味道,纵然相隔数十里,亦可寻到那人踪迹。
若是裴将军带着狸子过去,定可寻到高姑娘!”
宇文邕闻言一喜,眼神微闪,沉吟道:“狸子身形娇小,不过三五斤罢了……”
说着转身下令道:“即刻让御鹰送信回营。传旨令卫公将狸子及高姑娘的衣物装在小布袋里,再让御鹰抓着布袋全速送来……
只盼还来得及!”
“是!”饲鹰小校应命去办。
宇文盛心中暗凛:换了是我,只知命人快马加鞭将狸子送来,而陛下却顷刻间想出以大鹰从高空将狸子带来的最快方式。值此关心则乱的时刻。皇帝竟仍如此思虑清晰,智计敏锐,着实可畏可怖……
石之轩则心头一动,暗暗思忖:我说闻采婷身上的香粉味儿怎么如此清幽绵长,将二十一世纪的顶级香水甩了十条街。原来别有妙用,莫非这就是阴癸派的压箱底暗手?
或许,只要跟闻采婷亲密接触过的人,这香味儿就会随之沾染在他身上……
一念至此,石之轩默默将阳神的感应异能聚在鼻间,嗅觉感官千百倍增强,身周缭绕的一股隐秘清幽香氛霎时无所遁形。
“好家伙,我与闻采婷纠缠之后,换衣服时明明已经运气冲刷洗涤过自身气息,竟还暗暗残留着如此幽邃的味道!”
暗哼一声。石之轩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一边催动阳神,以纯灵神气净化气息,一微微震颤肌肉肌肤,将体表依附的微小之极的香氛粒子震落,任由河边狂风将之吹走……
如此双管齐下,不多时已将异味儿清理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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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阴(孟津)上游二十余里的黄河岸边,正悄然聚集着三千余骑,而河面上还有两百余大小船只、皮筏正载着齐军战马及兵卒激烈抢渡,加紧运送对岸的两千人马过河。
数个将军骂骂咧咧的指挥着渡过河的骑兵就着稀疏的火把亮光。勉强整理阵型。
“唳……唳……”信鹰高啼着落下,送来最新消息。
片刻后,主将便高声喝令:“计划提前,未渡河者不必再渡。已渡河者即刻上马,火速赶往河阴渡口,活捉宇文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