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远儿吧。”
瑞王的声音也带着深深的怅惘和迷蒙。
不自觉的,他将怀中的唐菲揽得更紧,感受着她恍如寒冰一样的身体,瑞王的心中既担心又有些着急。
“你怎么会在这里。”唐菲的声音平静无波,就像一滩沉寂了数百年的潭水。
本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可是段致远却忽而沉默了。
直觉此事不简单,唐菲不由慢慢挣脱开段致远的怀抱,转身正视段致远的眼睛。
却只看到一张憔悴不堪的脸,和段致远那努力想掩盖,却也掩盖不了的花白的头。
“你……远儿,你……”
这还是唐菲从蓬莱殿瘟疫痊愈后第一次见到段致远,没想到短短的时间里,他竟然衰老憔悴至斯!
本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年人,如何未老先衰,头上俱是斑白的白!
这短短的时间里,到底生了什么!
想起自己病中之时,段致远虽也劳累,却还是一副少年人的模样啊!
唐菲一时心神巨震,呆呆的看着段致远,却只是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她到底是一个聪明人,只短短一瞬,便猜到了段致远一夜白头的原因。
除了自己,这世上还有旁的会害他至此的事物了吗!
唐菲一时心中悔恨万分,又恨自己的自私,又恨自己的迟钝。
当初在蓬莱殿之时,自己只道段致远终于找到了治愈瘟疫之症的方法,便也天真的以为段致远能治好自己的病,当然也会治好他的身体。
却从来没有想过,那样肆意的以身试药,会给他自己的身体带来什么样的损害!
“你……你……”轻轻伸出手,唐菲抚了抚段致远的白,神情凄楚。
她一时觉得自己欠他良多,心中好像有千言万语要说,可是话到嘴边,却又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颓然散去,只留下一声带着哭腔的:“对不起。”
看着唐菲的眼泪,段致远一时又只变得手足无措。
他是真的手足无措,就连手手脚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他想要帮唐菲擦去脸上的泪水,又觉得有些害羞;想开口劝慰唐菲两句,一时又舌头打结,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段致远本就是一个性格内向的小王爷,因为怕被人现他可以与动物这个秘密,所以段致远一直以来都很孤僻。
别说是朋友了,平常去到哪里,连个下人都不愿意带,常常是独来独往。
段致远最好的朋友就是他的小麻雀和书本。
这样一个纯真如同白纸一样的男孩子,唯一接触过的女孩子便也只有唐菲一个人。
更别说他虽然真心实意的爱慕唐菲,可是唐菲却又是他的嫂子,所以他的这片痴心多也只是默默的守候,鲜少表露,更是几乎从来没有与唐菲有过什么单独相处的机会。
这样的段致远又哪里懂得怎么和唐菲相处,又怎么知道如何哄哭泣的女孩子呢?
手足无措了半晌,段致远竟是不管不顾,一狠心,直接一个狼抱,将唐菲又狠狠的抱回了怀里。
“你…你松开。”
唐菲先时沉浸在即将走向死亡的怅惘中不能自拔,自然也便对段致远的拥抱懒得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