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渊仔细看向了这些画作。
这些画作技巧都娴熟无比,笔法细腻,落笔果断,干脆,色彩的运用都非常成熟。
但是,袁渊看向这些画作,总是觉得有那么一丝不协调,有一些让他感觉不舒服的地方。
袁渊又仔细看了看,接着,他发现了……
“这些画,可以看来,院长的技艺十分高超。不过……”
“不过什么?”贺平庸急切问道。
贺平庸已经在画士境界被困扰了几十年了,但是到现在都没有成就画师境界。
他体内的画元早就到达了一万道,而且绘画的技艺日益成熟,甚至在他看来已经超越了很多画师的技艺。
十多年前开始,已经如此。
但是,他到现在就是没有作出一幅五阶灵画。
所以,他也没有成为画师。
这么多年来,贺平庸非常虚心,甚至不在乎是什么身份,什么境界,只要给他的画作提出一点点意见,或者建议,他都会看重。
但是,呆在峻阳这样的地方,画士境界的人只有他一个,所有人都对他的画作满口称赞,面上也满是仰慕的神情,从来没有人对他的画作提出过一丁点意见。
后来,贺平庸也看开了,也不再像以前一样,逢人就邀请别人观看他的画作,请别人品评。
甚至,近几年,贺平庸也有些心灰意懒,暗中感慨,是不是自己就要这样在画士境界终老了呢?
今天听到了袁渊突然对他的画作有了一些不同看法,所以才会如此急切。
袁渊指向了一幅油画,油画绘制的是森林中的景象,光透过树枝照射下来,照射到了树木的树杆上……整个画面透出一股静谧的感觉。
“这里,这树杆,阳光照射上去,该有一些暖暖的感觉,如果这里再添加一些金黄色,整个画面就会暖起来……”
“还有这幅画,整个画面的色调太冷了。虽然色彩也算艳丽,但是总给人冷冷清清的感觉,如果在亮部添加一些暖色调,整个画面会更和谐……”
“还有这幅画,还是亮部的色调处理的太冷了……”
袁渊接着说道,“这些画作,整体给人的感觉就是太冷了,院长,你太吝惜使用暖色调的颜料了。”
袁渊做出了一个总结。
袁渊虽然不过画徒境界,但是毕竟前世也是学习绘画的。而且在前世那个世界,著名画家的画作,品评遍布世界。
袁渊也看过不少名家的画作,名家画作的品评,所以,眼光,他是有的。
也就是袁渊这样来自前世那个世界,还有一些前世那个世界人人平等的看法,对于比他高了两个境界的贺平庸,尊敬是有的,恭敬却是没有的。
所以,才能这样口无遮拦,就这样说出了贺平庸画作的缺点。
如果,有外人在这里,一定会惊诧万分,惊诧于袁渊的眼光,惊诧于袁渊的大胆……
听了袁渊的话,贺平庸看着墙上的画作,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袁渊也没有打扰贺平庸,在旁边安静站着。
许久,贺平庸长长吁了一口气,对袁渊恭敬拱手行礼,对袁渊说道,“多谢你了。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发觉我画中的缺点,今天,终于被你点了出来。”
袁渊马上如同被火烧了屁股一样躲开了,伸手搔了搔自己的头发,“院长,不必如此,你这样对我行礼,我可当不起。”
贺平庸哈哈大笑,“当得起,当得起。古人都有一字之师,何况你指出了我画作中一个极大的缺点呢。虽然不能当我师父,但是当我一礼还是当得起的。”
接着,贺平庸的目光又黏上了墙上的画作。
袁渊知道,贺平庸这个时候陷入了对这些画作的审视,评判当中,没有功夫来照应他了。
袁渊马上说道,“院长,既然没有什么事情了,我就先告辞了。”
贺平庸目光还是没有离开那些画作,摆了摆手,“好的,让阿忆送你出去。我就不送了。”
袁渊知道,阿忆就应该是那个身穿青色长衫的老者了。
袁渊轻手轻脚打开了画室的门,然后走了出去,又轻手轻脚关上了画室的门。
贺平庸观看着这些画作:原来在他眼中满意无比的画作,看起来都不那么满意了。
接着,贺平庸,就召唤出了画典,拿出画板,油画纸,油画颜料,油画笔,准备开始重新绘制一幅画作。
把画纸固定到了画板上,然后取下画架上没有完成的画作,把固定了新纸张的画板放上了画架,贺平庸就开始创作了。
贺平庸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画纸,看着一幅绘制森林中景象的画作从画纸上诞生。
甚至,连阿忆推门进来,他都没有发觉。
……
直到太阳西斜了,贺平庸长长吸了口气,灌注画元进入画笔,然后,落下了最后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