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看到程昭昭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时，他转身就要离去。

“爹！”

一声‘爹’，使得他的双脚像是被牢牢黏在地上，提都提不起来。

程昭昭一下子冲到他面前：“爹，我……”

程昭昭怔在原地。

他的脸！

斗笠之下是一张青灰色布满突起经络的恐怖脸庞，同样一双青灰色的眼眸里倒映着程昭昭此刻的不敢置信，他的唇色苍白，微微张了张。

这副样子和程昭昭记忆里程正的脸相差十万八千里，就连轮廓也变得不一样了。

只不过他的眼神，程昭昭却是一眼就能认出。

错愕中带着柔光，淡淡的，却很温暖。

程昭昭目光变得模糊，拉过程正微微颤抖的手，入手僵硬冰冷：“爹，是我啊，昭昭。”

程正深深的看了程昭昭一眼，才伸出手来，像从前一样摸了摸程昭昭的脑袋：“昭儿长大了。”

闻言，程昭昭差点没绷住，强忍着泪意，道：“这么多年，爹你去哪了？”

她本该责问，问他当年怎么丢下她一走了之。问他为何这么多年没有来找过自己，难道她的生死在他眼中一点都不重要？

这些话是她来东岭之前心心念念一定要再见到程正时问的。

可来了东岭以后，她也成长了许多，隐约觉得若非不得已，程正不会那么做。

而程正眼下这个样子就能说明一切。

这也许就是他的苦衷。

程正还是和以前一样，缓缓道：“去了西极。”

“爹，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程正道：“这个问题，以后再和你解释。”

“我现在就想知道……”

程正叹了一口气。

一旁的老磨看不过去，道：“哎呀，有什么不好说的，这些事情你就算瞒着，这丫头心里也不好受，与其让她想东想西，不如直接告诉她得了。”

程正青灰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赞同。

程昭昭却是看向老磨：“老磨，你快告诉我。”

老磨对她招招手，道：“说来话长，你且坐下听我慢慢道来。”

程昭昭没有松开程正的手，干脆将他也一同拉着坐到了一旁。

老磨道：“你应该也知道了你爹百年前在一处秘境陨落的事情。”

程昭昭点头。

“其实，那个时候，他是真的陨落了。”

程昭昭手一紧，紧紧的抓着程正的手，程正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后来有一个前辈，他因一些缘由，出手护住了你爹的元神，引他入了冥道。你幼时，你爹尚可维持人形，他也不愿离你而去，就一直陪在你的身边，可到底冥修一途诸多限制。

他是冥修，身上死气渐重，不可与凡人之地久留。也不可让你这凡人沾染他身上的死气。

之后程长老便是去了西极魔宗殿，提升修为，直到近年来才回了东岭。

丫头你也别怪你爹，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