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鹏却是摇了摇头说道:“我当时是说至少半年,是至少半年,现在朝廷还欠着我不少粮饷,代善的两红旗又滑头得很,所以我多拖了几个月!”
只是柳鹏马上就给出了承诺:“不过只要何和礼肯配合我,今年之内肯定有机会收复复州!”
袁可立等的就是柳鹏这句话:“那就好,那就好,我明天就回登州帮你坐镇登莱。”
柳鹏不由苦笑了一声:“袁抚院得多留几日,不然柳鹏没脸见金州将士啊。”
但是他内心深处却不得不承认这位袁抚院是绝顶聪明人物,所以柳鹏与袁可立从来王不见王,双方在一起共事的时间非常少。
袁可立是登莱巡抚,是登莱战区理论上的第一把手,而柳鹏虽然是开原兵备道,却是登莱战区实际上的一把手,朝廷最初任用袁可立出任登莱巡抚,就是想用袁可立来牵制柳鹏。
但是袁可立到了登州以后一直与柳鹏相处得非常愉快,他们之间不再是相互捣乱的牵制关系,而是前方后方之间的配合关系,柳鹏在登州这些年跟他配合最愉快的就是这位袁可立袁巡抚。
柳鹏出师金州,袁可立就在登莱坐镇,而柳鹏西征莲妖,袁可立就跑到金州帮柳鹏镇场子。
这次柳鹏回龙口过年,在龙口一呆就是差不多半年时间,结果袁可立就在金州兢兢业业地守了差不多半年时间,而且始终没出什么漏子,现在柳鹏既然要回金州,那么袁可立就要返回登州,省得双方长期共事而导致局面一发不可收拾。
他很明确地告诉柳鹏:“老夫现在只有一个心愿,那就是尽快收复复州,柳道台,能不能收复复州,关系我们登莱的生死存亡……”
“我与孙承宗是多年好友,但是我既然是登莱巡抚,我就一定认为关宁军不可用,天下可恃者能破建奴者唯有海北一军,而海北一军之所以可恃就在于能收复复州。”
现在朝廷非常注重孙承宗在辽东走廊的筑垒攻势,袁可立自然是一百个不愿意,孙承宗的筑垒越成功,登莱巡抚可能获得的资源就越少。
当初王在晋主要尽撤关外退守山海,袁可立是一万个不赞成,但是孙承宗在辽西大搞攻势防御,袁可立同样是一万个不赞成,孙承宗的攻势防御等于挤占了登莱能得到的绝大部分资源,因此在这个问题上袁可立首先就与柳鹏达成一致共识。
而柳鹏也是非常赞成袁可立的态度:“袁抚院说得极好,我所以赶回金州,就是让天下知道天下之间只有我们海北军才有能力在建奴的手上拿回复州这样的巨城!”
说起来柳鹏也是有点小郁闷,他原本以为自己在龙口一呆就是半年,即使不能把两红旗这条大蛇引出来,怎么也能引来半个固山的甲兵,只是他实在没想到代善比自己想象还要能忍,除了几百名前锋斥侯之外,始终不往金州方面增加一兵一卒。
因此柳鹏除了获得半年的幸福时光之外一无所获,而现在袁可立也对于他的这次攻势有点担心:“对了,柳少,虽然说一片冰心在玉壶,但是你这次攻击复州可要一切小心,小心再小心,复州可以慢慢拿下来,但是您与海北军千万不能出事!”
就在片刻之前袁可立还嫌柳鹏的攻势不够积极,但是现在他又觉得柳鹏的攻势太冒险,攻击部队如果强攻复州城不果,或许就有覆灭的危险,甚至可能引发连锁反应,让海北军无法在金州立足,被迫退守南山一线。
只是柳鹏却是笑着说道:“这一次我到金州,主要是家里的客人太热情太有诚意,所以出来转一转,而且我们这次攻势不准备攻击复州,而是为了下一步制造战机!”
说到这,柳鹏脸上全是笑意:“就看何和礼怎么配合了?。”
而何和礼已经锁紧了眉头,他朝着一旁的和硕图说道:“真有这么一回事?这不可能啊!镶蓝旗不至于这么胡闹,柳小魔最是阴险无耻,我们董鄂部千万不要上了他的恶当!”
只是和硕图却是握紧了拳头说道:“阿玛,您信不过别人,难怪还信不过我吗?这是柳小魔在阵前亲口告诉孩子的消息,而且孩儿也特意去镶蓝旗查证过了。”
是啊!除了相信和硕图之外,何和礼还能相信什么人!
虽然他戎马一生打下了现在这份基业,但是这几年董鄂部却是一直在走下坡路,他原本担心三子争立最后闹得不可开交,结果却是接连两次白发人送黑发人,他在伤心绝欲之余只能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和硕图这个唯一成器而且唯一活下来的儿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