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是很懂搞清开原兵备道、辽东行太仆寺卿、辽东苑马寺卿之间的区别,实际这几个位置都是辽东主管一道的道臣,放在内地就是专管几个府的分巡道、分守道。
辽东是一个军管型政区,直接由辽东都司管辖二十五卫,但是嘉靖以后发现由辽东都司直接管辖二十五卫管理难度太大,而且辽东也需要从军管政区向普通行政区过渡,所以先后设立了六位道臣作为辽东都司与辽东二十五卫之间的中间过渡层次。
而辽东行太仆寺与辽东苑马寺原来都是马政机构,只是在嘉靖以后本职变成了兵备道,辽东行太仆寺卿负责海州兵备,而辽东苑马寺卿负责金州、复州与盖州兵备,到了万历八年裁辽东行太仆寺,就将海州的兵备事务也交给了辽东苑马寺卿。
现在朝廷很多人都认为柳鹏与毛文龙一介武夫不同,兼任金复海盖兵备道难免会尾大不掉,得想尽一切办法压制柳鹏,所以他们就决定拿与辽南四卫没有半点关系的开原兵备道来应付柳鹏。
而袁可立却认为这种办法行不通,建议即使不给柳鹏加辽东苑马寺卿,也得把辽东行太仆寺恢复起来。
辽东行太仆寺少卿只是兼任海州兵备道,而现在海州却是建奴的地盘,柳鹏虽然有兵马在海州与盖州活动,但是今年却是在海盖受挫严重损失极大,让柳鹏出任辽东行太仆寺卿兼海州兵备道的话,正可以激励柳鹏向海盖发展。
只是看到朝廷这些重臣连收复辽南四卫的决心都没有,扔给柳鹏一个根本不可能的开原兵备道,而且不给按察副使只给了按察佥事,袁可立就气不到一处来,他现在知道什么叫功高不赏了。
而柳鹏听到袁可立这么帮自己说话,不由笑了起来:“礼卿兄,你的一片好意我心领了,但是不管是莲妖还是建奴,都是非我柳鹏出马不可,我的功劳是怎么也压不住的,别说是一个苑马寺卿按察副使,只要我有真刀真枪的战功在身,是朝中那些高高在上的老爷怎么也压不住!”
袁可立听到这话终于露出了笑容:“没错,不管是建奴还是莲妖,都是非柳少莫属,不然朝廷也不会让你做开原兵备道,国朝自正统之后,你应当是第一个做到兵备道的吏员,恐怕要跟海刚峰比美!”
海瑞是举人出身,却是做到应天巡抚,可以说是本朝举人出身官员的一个真正传奇,大家但凡提及破格用人,往往都拿海作为一个典型例子。
而现在柳鹏也成为了另一个典型例子,而且比海瑞还要励志一些,柳鹏一个吏员出身的小人物,居然能做到开原兵备道山东按察使司佥事,甚至比许多进士官都走得快。
过去袁可立对柳鹏有所误解,但是这一个多月时间他倒是有大半时间都呆在龙口,跟柳鹏亲自谈了好几次,两个人之间的交情越来越好,袁可立也越来越能理解柳鹏的不易。
因此他现在干脆把柳鹏与海瑞比作一块,而且他继续说道:“柳少说的也很对,不管朝廷怎么样折腾,你的斩级战功是真刀真枪打出来,朝廷是怎么也压不住的,现在就是一个问题了,柳少什么时候西征,我什么时候去金州坐镇。”
他已经跟登州镇交代过,他这次不能赤手空拳去金州坐镇,至少要带七百名登州兵去金州助战,而且登州镇还得为柳鹏的西征军提供至少八百战兵。
他原本以为登州镇沈有容是百般推诿,但是没想到沈有容第一时间就答应下来,不但答应下来而且愿意尽量多出一点战兵。
西征莲妖的大军登州镇可以出一千二百名战兵,还有八百名登州兵随袁可立北渡金州,袁可立仔细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沈有容与登州兵都是准备借这次的机会多蹭一点战功,所以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
跟别人出兵打仗,登州兵自己心里完全没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友军抛弃了,而且供应是个大问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吃了上顿没下顿,更不要说真遇到建奴就要全军尽没,老婆孩子都归了别人。
可是跟着柳佥宪出兵就不一样了,柳鹏与海北军这些年来都是百战百捷,虽然有过几次败战的记录,但那些失败纯属意外,与柳鹏这位新任兵备道没有任何关系。
自己跟着柳鹏上阵等于上了双保险不说,还能混一份天大的战功回来,本镇的白守备就是一个最典型的例子,他跟柳鹏去金州的时候只是一个守备,而现在已经直接升了登州镇的副总兵,升官速度不知让多少人眼红。
所以柳鹏西征,袁可立北渡,登州镇个个都跃跃欲试,虽然袁可立也知道这八百登州兵未必能派上大用场,但是只要手上有这么八百名登州兵,他在金州就有发言权,就不至于只能对江浩天洗耳恭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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