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登莱之行真是来对了,原来有些冷清的卖米场面突然又变得热烈赶快来,却是蓬莱水城中的军民都听到有大批价美物廉的辽东米豆运到刀鱼寨,纷纷拿着银钱前来购买。
刀鱼寨过去可是驻着备倭都司,而备倭都司就是山东行都司,备倭都司掌管着东三府境内的营兵与卫所,可以说是整个山东三府境内的海防司令部。
现在备倭都司虽然降级成了登州总镇,但是整个刀鱼寨仍然有几千号人靠着登州总镇与登州水师过着相当滋润的日子,这里的军民也比其他地方有更多的银钱。
因此他们纷纷拿出藏在箱底的银钱与庄票前去购买久违的好米好豆,只是现在辽东粮商发现不管自己怎么样打定主意拒收庄票,最终还是得先收一部分庄票进来再说。
到了蓬莱水城以后,他们得应付形形色色的费用,有的是非常合理的费用,比方说码头小工的工钱,有些却不大合理,比方说对登州总镇的打点与孝敬,有些却完全不合理,比方说某些账上没法说清楚的费用。
但是不管怎么样,总言而之,在发大财之前他们需要先支出好几笔数量不小的款项,而他们收购大宗米豆并把它们运到登州以后手上剩余的银钱已经不多,了还好他们发现北海钱庄的庄票在刀鱼寨是通行货币。
他们在整个刀鱼寨转了一圈,发现没有店家会拒收北海钱庄的庄票与钱票。
只是这些辽东商人仍然对于北海钱庄的钱票、庄票保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仍然觉得这纯粹是空手套白狼,仍然担心自己拿到庄票回到辽东就是一叠废纸,因此他们采取一种搭收庄票的策略。
他们不但拒收庄票,只是要求支付以银钱为主再搭收庄票,一般的辽东粮商会要求七成银钱三成庄票的比例,少数比较冒险的粮商则会要求支付六成银钱,其余四成用庄票来支付。
这种策略在商业上取了巨大的成功,码头上买米的人立即排成了长队,而与登莱本地商人的谈判也因为这种策略而获得了很大的成功,码头上甚至有人干起用银钱兑换庄票的生意,好让很多手上只有庄票的登州人买米的时候能拿出应付的七成银钱。
看到米豆实实在在卖了出去,辽东粮商已经有底了,他们催促赶紧把船上的米豆卸下来,赶紧回辽东再运一大宗米豆过来发财。
只是辽东粮商也不得不面对一个他们无法回避的问题,那就是他们到底对北海钱庄的庄票采取什么样的态度!
大家拿到庄票都觉得十分烫手,第一时间就把庄票花出去,结果发现在登州府不管是升斗小民,还是百户、千户、班头这样的大人物,都把庄票当作了真金白银,庄票在整个刀鱼寨行用都是毫无阻碍,甚至可以用庄票向官府付款。
“这北海钱庄的庄票到底该不该收?这玩意不就是宝钞吗?可是不收庄票就没法在登州做生意啊!”
说这话的是佟国用,在这群辽东粮商之中他算是一个领袖人物,而且他的名字也代表着他来自是一个声名极其显赫的家族--辽东佟家。
只是辽东佟家的声名再显赫,也解决不了摆在佟国用面前的问题,那就是该不该大量收进庄票。
虽然现在每个粮商现在都开始搭收庄票,但是搭收与大量收进庄票完全是两回事,有人分析道:“如果搭收五成庄票或六成庄票的话,我估计生意至少会好上一倍,若是全收庄票的话,那生意好上五倍都没问题!”
收不收庄票,就是有着这么神奇的效应,现在登州市面上庄票占据着绝对优势,很多刀鱼寨的军民手上拿不出来白银或是铜钱,但能却拿出数额不小的庄票,他们整天询问的也就是这件事。
包括佟国用在内的辽东粮商对这个问题也是万分纠结,只是大家谈了半天,根本谈不出半点干货,因此佟国用当即说:“零售的时候收点庄票倒无关紧要,但是吴老板与狄老板都说了,他们只能付给我们庄票,我们如果不收庄票的话,那他们就只能向我们赊欠,或者让我们给他们一个很大的折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