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米要三两银子,而且还只有两万石粮食,这真是杯水车薪,这真是抱薪救火啊!”钟羽正的家国情怀一下子就爆发出来,他继续说道:“哎,这大明朝是真要完了,我明明知道这柳鹏是乱臣贼子狼子野心,借着这次天灾的机会收买人心,可是不能制止这贼子,反而要引狼入室……哎!”
钟羽正在长嘘短叹,孔推官听得很不舒服,他只能说道:“钟老,您把柳少想得太坏了,柳少不过是想借这机会来个公私两便赚个外快,他哪里有什么狼子野心!对了,他还跟我提起了钟老您老人家!”
钟羽正经历了无数大风大浪,但是哪怕经历再多的风浪,人总是会在意其他人对自己的评价:“他怎么说钟某?”
孔獐当即说道:“柳少说了,他非常景仰钟老前辈,嘱托我一定要想办法把那三千石粮食送到青州来交由钟老前辈赈济灾民……”
“三千石?”钟羽正被柳鹏的手笔吓了一跳:“是三千石粮食?”
若是在正常年份,别说是三千石粮食,就是三万石粮食,钟羽正都能想办法筹措到手,但是现在是百年未遇的大灾之年,三千石粮食何止是雪中送炭,有了这三千石粮食,钟羽正就可以多救活上千人。
“是的!”孔獐当即说道:“柳少了说,这三千石粮食是他对钟老的一片心意,所以特意从牙缝挤出来三千石粮食借给钟老,明年这个时候麻烦钟老先生还给柳少五千石。”
今年柳鹏借给钟羽正三千石粮食,而一年以后钟羽正却要还给柳鹏整整五千石,这是不折不扣的高利贷,年利率接近七成,但是钟羽正却知道自己占了天大便宜,这可是大灾之年的三千石粮食。
山东农村的高利贷向来是春天借一斗粮食,秋天还两斗粮食,即使是孔府这种圣人之家仍然是春秋之间借一还二的利率,而且很多时候孔府春天借出一斗浸过水的烂麦子,秋天要收回两斗好麦子,而且就是这样的利率,孔府还认为自己是做好事,一般人想借都借不到。
而现在大灾之年,为了能活下去,别说是借一还二,就是借一还三还四,大家都是心甘情愿,何况柳鹏借给钟羽正的粮食可是一年时间才收七成的利率,可到了明年这个时候,钟羽正根本就不在意五千石粮食。
因此钟羽正的神情一下子就变得美滋滋:“真有三千石?真只要还五千石吗?”
孔獐当即说道:“是的,连本带利五千石,柳少已经跟我交代过了!”
钟羽正当然能接受这个条件,实际他家中的积谷也不算少,只是从去年秋收开始就一直敞开吃中间还酿了两次酒卖了一次粮,以至到现在真正需要积谷的时候却只有千余石。
“有三千石就行!”
虽然不能打开家门收容流民,但是多出的三千石粮食足以让钟羽正把几个与自己关系不错的小宗族与许多乡人都收容进去,钟羽正一下子就兴奋起来:“看起来我是低估了这位柳鹏柳大少,我得亲自走一趟高密,把这批米豆接回来。”
钟羽正可以说是青州府的第一号缙绅,在青州府找不到比他更有影响力的存在,他亲自跑一趟诸城、高密,只要衡王不亲自出马,衡王府仪卫司的那群校尉、小旗、总旗根本不能奈何钟羽正。
孔獐也知道钟羽正名义是接运自家米豆,实际是为接收这批米豆保驾护航,他当即赞了一句:“好,钟老此举,至少能活人数万啊!”
钟羽正的神情却是突然缓和下来,他问道:“孔推官,你跟我具体说说,这两万石米豆运到我们青州府以后,该如何发卖,具体又是怎么一个章程?一石米要三两银子,我们青州人实在吃不起啊。”
孔獐当即答道:“柳少与龙江钱庄早有章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