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粮已经绝收了,秋粮也大幅度减产,这一轮降雨却让大家看到了大家看到了希望,这样的降水对秋粮的收成非常有利,现在抢种秋天肯定会有收获。
但是一场暴风雨已经席卷了整≈18953山东,比起这场百年大旱,福王府的内使更为可怕,他们到处在山东境内强占土地,欺凌百姓,五月二十日福府中使典膳徐进已经杀到了青州府,准备在东三府强圈几十万亩良田作为福王府的庄田。
而这个时候,终于有人站出来了,六月山东右参政分守登莱道姜志礼参奏福王庄田事,姜参政是一个烈性子,说话向来不留情面,不管是整个山东官场还是朝中诸公甚至是万历皇帝都他被骂得一文不值,整个山东官场因为这份奏折而彻底撕裂了。
看到奏疏止的文字,钱士完的眉头就锁紧了:“他姜志礼也不太把圣下放在眼里,这话怎么能说到台面上!”
只是后面的文字越来越激烈:“臣所辖二郡,民不聊生,且与倭邻,不宜有籓府庄田以扰兹土也明甚。且自高皇帝迄今累十余世,封王子弟多矣,有赐田二万顷,延连数十郡者乎继此而封,尚有瑞、惠、桂三王也。倘比例以请,将予之乎,不予之乎况国祚灵长,久且未艾。嗣是天家子姓,各援今日故事以请,臣恐方内土田,不足共诸籓分裂也……”
作为山东巡抚,钱士完到山东来自然是为了当今陛下的嘱托而来,万历皇帝之所以把他派到山东来,就是因为前任山东巡抚在福田庄田的问题上完全跟万历皇帝对着干,因此才痛下决心换上了钱士完,希望他能帮万历皇帝解决福王庄田的问题。
只是钱士完并不是简在帝心的人物,何况他也是一个有抱负的读书人,因此在福王庄田这个问题上他是双头受气,两头不落好,现在姜志礼这次参奏可是把他骂得狗血淋头,气得钱巡抚脸涨得通红:“苟安迁延,国贼禄鬼,他姜志礼也太胡闹,他以为我钱士完是什么人啊,派人把赵巡按请过来,我要同他谈事……”
山东地面最显赫的两个人物,一个是巡抚钱士完,一个是巡按赵日亨,现在姜志礼这封参奏可是把两个人都骂得一文不值,因此钱巡抚准备找赵巡按过来一起商议怎么解决姜志礼的问题,只是下面的师爷当即回复:“赵巡按现在已经上书乞休,闭门不理事了,恐怕叫不动他!”
钱巡抚觉得自己一口老血都要吐出来了,赵巡按这是要摞担子不干了!
姜志礼你这封书信上的时机太妙了,全鲁遭遇百年未遇的空前大旱,福王府的内使又步步紧逼,你直接这么掀盖子像个男人吗?
钱巡抚真是气急攻心,他当即喝道:“他姜志礼是准备回去当典史吗?”
姜志礼跟钱士完一样,都是进士出身,进士出身高贵,哪怕是“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阳路八千”,但贬到极限也不过是到县里当典史而已。
只是对面的师爷给了一个更难堪的答案:“姜参政上奏本的时候已经说了,他哪怕做不成于太保,也能做一个夏公谨!”
于太保就是于谦,夏公谨就是夏言,这话说得太伤人了,钱士完气得一砸桌子说道:“他是把我当成了徐有贞还是严嵩,他妈得,他妈得!”
钱巡抚一开骂就怎么停不住,他气得六窍生烟,根本不象是一位进士出身的高级文官,倒象像一个气急败坏的老汉:“狗屁的山东巡抚,谁爱当谁当,老子根本就是里外不是人,他们朱家的天下就由他们折腾去了,老子也要不干了!”
只是“老子不干了”这句话虽然容易说出口,钱士完终究是一省巡抚,只能“具疏以告”,但是整个山东官场本来焦头烂额,姜志礼这么一闹,更是把盖子彻底掀开了。
“姜参政这么一走,对咱们龙口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啊!”杨广文说道:“今年咱们登州府之所以能顶住了压力,不曾没起运一粒米一分银,除了陶知府的支持之外,关键还在姜参政身上,他这么一走,很多压力就顶在咱们自己身上!”
姜志礼是山东右参政分守登莱道,登州府、莱州府都是他的直接下属,今年这半年时间,登州府之所以没往德州、临清起运米豆,姜志礼的全力支持功不可没。
柳鹏跟这位姜参政没有过正面接触,但是这位姜参政却是一位十分值得尊敬的大明官员,性子刚烈,百折不弯。
在福王庄田的问题上,整个山东官场都是尽量糊弄,一力委曲求全,先退一尺再争一分,虽然总想争取一个最好的方案,却是没人敢说真话,只能让福王府步步进逼。
因此姜志礼就赌上了自己的前程与一切,直接掀开了盖子,因此柳鹏也说道:“姜参政实在可敬,他虽然赌上了全部前程,但是也让天下人知道福王庄田之害,只是和丰仓那边虽然多了一些压力,但我们首先还得担心青州府!”
江清月当即问道:“是衡王府那边?”